而三人蹭上车的当天晚上,镖师便送来了三床被褥,只说是开箱取的干净被褥,还不曾有人用过,还有一些滋补养身的药丸,几袋子鼓鼓的酒囊,甚至送来了一株瞧着年份不大的小参。
别瞧送来的小参年份不大,看着小气,可年份大的参若要使用,无一不需精心配伍,用其他药材或者是食材精心中和引导,才能最大地发挥其效用,然而车队一路奔波在官道上,哪里来的条件鼓捣这些玩意儿。
而像这样年份小的参,既补元气,说吃就吃了,甚至直接干嚼了往下咽都不会有大问题,也不麻烦,才是最适合唐季良眼下情况的补物。
这些东西都是镖师得了那位老妇人同意后,从后面板车所载的木箱中取出,特意送给三人的。
别的也就算了,都是些不会太出差错的玩意儿,可送来的这参,却显示出些许不同来。
那参用红缎盒子装了,根须完整,封存仔细,就算年份小,也并不是残缺损坏的次货,显而易见就是为了补充元气,却又怕年份太久导致用者虚不受补,这才特意挑出来的小参。
再联想到那对祖孙中,据说祖母的身体并不太好,长年累月都是用药温补着的,这参原本是为谁准备的,就可想而知了。
不管对方是歪打正着也好,心有计较也罢,这样的手笔明显不应该是萍水相逢的陌生人之间会发生的,哪怕他们身份再怎么特殊,这样好吃好喝招待着,也足够他们记住对方的恩情和援手了,又何必给药给参?
而面对车队的殷切热情到异样的招待,乃至是讨好,唐季良的态度显得十分平静,只是冲带着来送东西的车队领头露出几分笑容,又态度温和让对方再次转达一下自己的感激之情。
朴子月眼瞅着那领头的汉子在如此客套乃至敷衍的回应下,一脸感恩戴德,感激不尽,一步三回头地去了,她又转头看向唐季良和祁枫,只觉得平日里瞧起来颇不中用,甚至有拖后腿之嫌的两人,恍若被什么妖魔鬼怪附体了一般,举止突然就变得不一样。
除了幼时被遗弃之前的记忆里,朴子月从来不曾在外头见过一位御兽师,所以尽管她脑海里有着‘御兽师应当是十分特殊,了不起,被人尊敬,甚至是被人敬畏的这样一种存在’的意识,却并不知道这种意识到底代表了什么。
毕竟就算她曾经满目满眼都是御兽师这种珍贵到稀罕的生物在四处乱窜,与普通人一般地勾心斗角,尔虞我诈,也亲眼见过家中奴仆婢子是如何对他们毕恭毕敬地服侍,但那也可以归为奴仆对主子的忠诚和畏惧,不能代表普通人是如何看待以及对待御兽师的。
——直到现在,看到整个车队之人对他们既恭且顺,既畏又惧的态度时,朴子月才恍然有了几分明悟,紧接着她就开心了起来。
她有鹊桥,她也已经是御兽师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