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季良身子一僵,那乌压压的黑发就已经近在咫尺,他的脸贴在她的颊边,能瞧见那不够玉白,却也细腻纤细的脖颈,能瞧见那劲装和里衣交叠的领口微微松开,些许阴影从内里透出,引诱人想要将里头瞧得仔细。
“不用,我......”
“闭嘴!”
唐季良想要说他能自己走,但是很显然,对他已经彻底失望的朴子月,根本不想听那些逞强的话,只是很利索地伸出双手捞起唐季良的两条大长腿,然后转身往回走了几步。
“我的剑,还有鱼干。”
唐季良为了保持平衡,不得已只好伸出双手环在朴子月的肩头上,只是一张俊俏的脸早已憋成了艳红色,这会儿听到身下传来微微的震动,便连忙转头四顾,于是便瞧见了有一把剑正插在崖壁的缝隙上,上头还吊着一个用树叶和叶藤缠起来的包裹,同样被叶藤缠住的,还有一根焦黑的树枝。
他挺直身子,稍稍用力便将剑从缝隙中拔出,只这么简单的两个动作,又痛得额头满是冷汗,不过比起昨日而言,已是缓和了不少。
见唐季良拿好了东西,朴子月挎着两条大长腿,将有些下滑的人往上稍稍颠了颠,然后在唐季良的指点下,往更靠近岐山方向的河道下流走去,离开这片即将被涨潮河水所吞没的地方。
祁枫曾说过,让他们留在此地不要离开,可是眼下河水涨潮,留在这里没办法让唐季良休息和养伤,朴子月便想用烧成焦炭的树枝,沿路在崖壁和树木上做下记号。
只要这几天不下雨,祁枫便可顺着记号找到他们。
眼下她背着唐季良空不出手来,这件事便落在了唐季良身上。
岐山极大,唐季良便是再怎么博闻强识,也无法记住整个岐山的地图,他熟知的,只有岐山山馆附近,以及最快抵达岐山山馆的那几条道路罢了。
于是,等一个时辰后太阳落了山,唐季良也只能确认他们两人此刻一定是在岐山,并不能确定到底是在哪,也寻不着合适的山洞或者山坳能落脚,朴子月便寻了一处视野开阔些,树木细疏些,不远处就有一条小溪的地方,将背上的唐季良放下。
“我去取水。”
将火堆生起,朴子月将剑和剑鞘都留给了唐季良,自己往小溪走去。
在朴子月背上待了一个时辰,虽然不用他出力,到底是一直保持着一个动作没变,唐季良此刻也不由得有些腰酸腿麻,此刻能坐下舒缓一下身体,他也松了口气,而原本被朴子月背了这么一路的尴尬,在习惯之后竟叫他隐隐觉得有些想笑的念头,却又不明白自己为何想笑。
五脏六腑被这么颠了颠,原本的绞痛此刻不知是习惯,还是渐渐好转,已不再让他觉得那么疼痛。
唐季良做了几个深呼吸,听着林中虫鸣,风儿低旋而过,吹得树叶婆娑作响,心里竟是从未有过的宁静,脑袋空空的,抬头只见满天繁星,灿若宝石,令人心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