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咳咳……”
双手拨拉了两下,朴子月觉得自己像是顶开了一层什么东西,伴随着新鲜空气进入鼻腔的那刻,她才恍惚意识到,那时自己飞在空中,眼角瞧见断崖下头,是一条不算宽的河道时,就已经开始闭气了。
那现在,自己是在凫水么?
疾雷门坐落在山腰上,方圆几十里,只有一条用力一跃就能跳过去的小溪,别说学习凫水了,想到里头洗个痛快澡都难,所以朴子月从来不曾觉得自己会凫水,可她现在的确依靠摆动着自己的手脚,将脑袋稳稳地露在水面上。
她会凫水么?
这样的疑惑,仅仅在朴子月脑海中出现了一瞬,就被其它念头打断了,因为她瞧见一个青绿色的东西泅在水下,顺着水流的力道从自己跟前飘过。
她猛吸一口气,收拢手脚,将身子沉了下去。
水并不澄清,眼睛和水接触产生的不适感,让朴子月只能眯着眼,透过模糊的视线,循到那团青影,然后摆动手脚,如一尾矫健的鱼儿一般追了过去。
所幸当时抱着她一同落下的唐季良,这会儿已经昏厥过去了,朴子月才能十分轻松地用胳膊携起他的脖颈,让他的面部也暴露在水面上,接着努力用空着的左手划拉水面,拖着唐季良向河边游去。
河滩很湿,等朴子月半扶半拖地把唐季良弄到岸上,两个人都滚成了泥猴子。
被这么一折腾,唐季良捂着胸口,吐了几口水,总算迷迷糊糊地有了些意识,接着第一个动作,就是翻了个身,面朝下躺着,好让本就疼得如同被活活扒了一层皮下来的后背,不再被自己压着。
等那种火辣辣的疼痛稍缓,他松了口气,放任自己昏厥了过去。
朴子月看了唐季良一眼,瞅见那张好不容易尚算干净的脸,此刻像贴了一张泥水面具在上头,也不想理会,只留意着他尚且没有正脸朝下,紧贴着地面,好歹还知道要侧过脑袋,把鼻子露了出来,便放下了心,然后先瞧瞧四周,又直起脑袋往上看去。
刚才下落的时候,因为被唐季良护在怀里视野受限,这会儿细看才发现,她和唐季良是落在了两处悬崖的中间,一处宽度大约有几十步的裂隙,而那条流得欢畅的河道就占了裂隙的一大半,剩下的地方也都泥泞极了,只有靠近悬崖那侧还有些光滑洁白、大小不一的石子。
朴子月分辨不清这处悬崖到底有多深,可这会儿抬头看去,连崖缘的花草植被都能瞧得清清楚楚,还能瞧见上头因激烈的打斗,而飞溅出来的树枝和枯叶。
那么从崖底到上头的高度,粗略估计一下,大约只有五六丈,称不上是悬崖,断崖也就差不多了。
想到这里,朴子月站起身,气沉丹田,对着上头吼道。
“我们没事,你先逃,之后再回来找我们。”
那吼声极响亮,借着两处断崖的回音无限放大,几乎有震慑九霄之感,惊起林中雀鸟无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