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以为你好歹会把这口恶气出了,毕竟在这个世界,我们难得有压倒性的优势。”
是啊,堵在她心头的,不就是这口气么。
莫蓝叹了口气,将手中怎么也看不进去的书重新放在书架上。
说起来,这个书架和上面的书,也不知道是原主多少年前置在这里的了,竟是连一丝一毫有关的记忆也找不到。
这样想着,莫蓝拿起了架子最内侧藏蓝皮封面,是所有书内模样最新,瞧着甚少被翻动的一本书籍。
然而,就在指尖刚触及那用锦缎做成的外壳时,某种天人交汇而产生的危机感在心头顿生,脑海里警铃大作的同时,她连忙往后退去,然而为时已晚。
那本瞧着平平无奇的书籍竟自行展开,雪白的纸页像是被无形的手快速翻动,就在翻动停止的瞬间,一道金光从书页中疾射而出。
这个过程甚至连一次呼吸的时间都不到,眨眼间,那道金光就已经射中根本来不及反应的莫蓝,如利箭一般由额心没入。
瞬间反应过来的鹊桥,立刻就要展翅从洞中逃离,然而下一秒,他已经被一只纤细苍白的手牢牢握在掌中。
“汝等便是夺吾身者。”
此时的莫蓝已经换了一副神情,和池玉迢所扮演的莫蓝相比,眼前的女子,更冰冷,更无情,像极了石头修成的雕像,连喜怒哀乐都透着生冷的僵硬。
鹊桥脑中一片空白,他做梦也没想到,原主竟会在自己洞府的书中留下一小丝神识,而池玉迢又在机缘巧合之下去翻阅,借此居然重新取回了她自己的身体。
可他也能感应到,池玉迢的灵魂此刻仍旧处于这副身体内,只是和他的联系十分微弱,像是被原主压制了。
所以在发现事情产生变化的那刻,鹊桥才会选择离开,不然,如果他死了,池玉迢便也真的死了。
真正的莫蓝一手抓着鹊桥,缓缓地闭上了双眼,默然站了许久,才睁开眼睛,缓缓吐出一口浊气。
“区区儿女情长,何苦执着至此。”
说完,她松开了鹊桥,将书架上那本用来存放自己一缕神识的书籍重新合拢。
鹊桥有些无措地落回桌面,这种原主居然又抢回自己身体的情况,他还是第一次遇上,一时也不知道该如何是好了。
直到这刻,鹊桥才突然意识到一件事。
在他看来,吃掉另一个人的意识和灵魂,将身体其作为盛放自己宿主灵魂的器皿,是一件再正常不过的事情,毕竟在他的传承记忆里,抢夺唯一王位的万万年岁月中,他们一族都是如此生活的。
而被他们吃掉,然后被宿主取代之人的数目,和所有存活的意识体总数相比,简直是绣花针和大海的区别,根本就是无关紧要,无伤大雅的小小‘损耗’。
可眼下,他终于意识到另一方面了。
那些被他吃掉的人,大部分人仅有一次的生命,还有那些可以挥霍和享受,痛苦和悲伤的岁月,就这样莫名其妙地被人取代了,他们会有多恨,多不甘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