设计师,尤其是服装设计师,他们的作品生来就是为了出现在聚光灯下,出现在镜头中,受到万众瞩目的耀眼存在,但是这并不代表设计师本人,也能接受得了这种‘灼热的视线’,所以覃术刚走出来,便感受到了众人火辣辣的目光,白净的小脸一下红得和辣椒似的,目光也游移着不知道该看向哪里。
出来的人为什么是你?能以彤呢?
每道看向覃术的目光,似乎都在说着这句话。
因为隔着远,众人只能瞧见覃术突然扭了下头,仿佛听到了什么似的,然后竟然迈开脚,又走了回去。
耐性最好的和事佬也不由得嘀咕起来,疑惑覃术这个年轻小伙子到底准备做些什么。
他刚准备走出人群追上去,却见覃术又走了出来,只是和刚才不同的是,这会儿出现在所有人视线中的覃术,红着脸,低着头,嘴角扬起几分羞涩的傻笑,手里牵起一根长长的红绸,一会儿松,一会儿紧,像是拉着什么东西。
覃术偶尔飞起一眼,往红绸的另一端看去,便越发紧张地低下头,面色也要更红涨一分,甚至都自己绊了自己一下,那过于狼狈的模样,引得众人对红绸另一端的景象越发好奇起来。
最先映入所有人眼帘的,就是一只绣着并蒂莲的朱色绣花鞋,接着是一角同色的裙摆,再往后,众人的双眼似乎被大火引燃了一般,只能瞧见那一抹刺痛眼睛的红。
来人穿着一身交领襦裙,以红色作底,上面以同色丝线绣着无数连理枝、吉祥草、荷花和石榴花的图案,走在阳光下,随着角度的变化而反射出一层银红色的流光。
而最吸引人注意的,就是挂在那人肩上霞帔的两端,胸口处,腰封左右,下摆左右,后背,用金线所秀的几只栩栩如生的飞凤,连同那人头上被遮掩下大红头巾下,只能隐约露出飞鸟形轮廓的金冠,一共凑足了整整九只,当真是华美异常。
只是令人可惜的是,穿着这一身仿古制衣裙的女子,却被大红色的盖头掩盖住了容颜,只有婷婷袅袅,随着一根红绸逐渐向众人靠近的步伐,像是一个虚幻的旎梦。
大约是连风都产生了好奇心,一阵从地面席卷而过的劲风猛地刮过,将那红色的盖头瞬间吹落。
精致的九尾凤冠压在墨黑的鸦发上,尾羽末端垂下无数金珠流苏,落在女子脸颊两侧,此刻被风一刮,流苏晃动,遮掩住娇娥面容,金珠碰撞间,清脆如风铃一般的叮叮声在寂静天台上响起。
直到那风儿走得远了,众人才得以窥见佳人真容,不由都痴了。
该怎么形容那张脸?
国色天香?还是闭月羞花?
该怎么形容那个人?
遗世独立?还是倾国倾城?
不,他们根本就没办法用任何明确的,独立的词汇,去形容对方的存在。
额间的一抹花钿,唇上的一抹殷红,眼下的一滴泪痣,和那一身火红的裙裾融为一体,灼灼地似要在心底烫出一个千年不愈的伤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