折腾了一晚上还一口饭菜都没吃,芸香在桌边坐下,也不用筷子,用手拈了一个完整的炸春卷,一边吃一边说。
“那天上午纤浓来瞧你,却被你气走。”
“是被你气走的。”
见薄寿反驳,芸香随口应道。
“我说的就是被你气走的。”
薄寿无语,芸香已经接着话讲了下去。
“纤浓将丫头轰出了房间,自己躲在屋子里头,将里面砸得一片狼藉之后,又闷在屋里近两个时辰,才让丫头进去收拾。我问过纤浓的丫头,纤浓的确有不开心了就喜欢砸屋子里的物件的习惯,昨日她从屋子里出来时,两只眼睛还哭得似核桃一样。”
说完了纤浓,芸香又提起了那碗鸡汤的主人秀微。
“秀微每天这个点都会小憩上一个时辰,所以她的丫头在服侍秀微躺下后,便到屋外守着了。丫头说,她这个午后休憩的举动是年前冬日时节养成的,那会儿天寒,秀微自觉身子乏力,用过饭总喜欢到塌上小憩一会儿,又因为白日里浅眠,丫头不能近身伺候,便在外头守门,一天天的,不知不觉就每日都是如此,开春之后,因为春乏,睡得时间反而更久了一些。”
芸香最后说起的,是那个她眼下还不曾谋面过的兰月。
“兰月本是府中的丫鬟,性子好吃,可每每吃多就会腹泻不止。昨日午膳,厨房送过去一碗兰月最爱的松鼠鱼和小圆子甜汤,她将整条鱼和整碗汤都吃喝个干净,自然就一直往恭房跑,出了几趟恭后,干脆待在了恭房里。她的丫头受不住那个味道,自己跑到恭房外守着,足足等了一个多时辰,兰月才从里头出来。”
听着芸香的一番解释,薄寿思索了一会儿,摇摇头。
如果不是他能确定动手的家伙就在她们三个人之中,光听芸香口中几人的言行举止,当真是一点疑点都寻不出来。
可是在出事的同时,三个人居然都独处了一段极长的时间,这难道会是巧合么?
“巧合也有,故意为之也有,精心设局更是。”
咽下口中第三个春卷,芸香开始分析。
“纤浓是无辜的,就算满地狼藉可以伪装,但是眼皮的红肿是没办法假装的。”
薄寿点头,开枪那会儿,对方的眼睛没有被薄纱挡住,干干净净,完全不像是哭肿了的模样,要将两只眼睛哭到肿得厉害,从花楼到薄宅的那点距离和时间根本不够。
“兰月也是无辜的。”
“等等,为什么你认为兰月也是无辜的。”
薄寿打断芸香的分析。
“拉肚子也可以装的,就算不是装的,拉个肚子会在恭房一待就是一个多时辰么?”
“兰月的丫头说,兰月从恭房里走出来的时候,两只腿软得她几乎搀都搀不动,兰月扶着墙站了好半天,才勉强缓过力气。”
“这也可能是装的。”
芸香直接伸手,搭在薄寿的肩膀上,在对方一脸黑线中,用指头在布料上揉搓着,擦去了因为刚才用手那春卷,而沾在指头上面的油花。
“你知道兰月昨天午膳的菜单,本应该是什么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