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到了么?”
“是,伺候小主子的人都在这里了。”
幸亏俞宛珠早就将人都扣了起来,管家去拿人的时候人牙子还没到,于是一个都不剩的,全部都被他带了过来。
这会儿前厅外头的空地上,整整齐齐地跪了三十来个人,包括除了方滕的贴身小厮福言,还有伺候梳洗、穿衣、用膳的一等婢子,院子里头负责洒扫还有洗衣的二三等婢子和奴仆,负责方滕那处小厨房的一干人等,甚至连替方滕看院子的老仆也跪在了里头,真的是一个不落。
方忍顾用目光一示意,管家默默点头,然后拍了拍手,从另一头鱼贯而出几十个府内侍卫,都是军中退下来的老兵,手上不是拿着草席,就是拿着木杖,然后一组一组的在每个跪地之人身边站好。
一见这架势,哭喊求饶的声更大了,有人在地上‘砰砰砰’地磕起头,还有的人仗着自己站在角落不受注意,猫着腰拔腿就要跑,然后被身边的侍卫一杖子敲在膝盖上,就听一道牙酸的声音,人顿时就爬不起来了。
“打。”
不轻不重,干干脆脆的一声,不是为了说给院内的人听,好撑着场面,扛着威风,也不是为了让所有人都怕他,畏他,惧他,方忍顾就这么放下茶杯,眼皮微搭,像是一尊大佛般不动如山地端坐在上首。
他的底气,从来不是权势或者身份,靠的是他手中的刀,是这条随时可以豁出去的命,是外头无数听他号令的兄弟。
所以他不怕名声有损,不怕众人畏惧,不怕妻妾儿女视他如洪水猛兽,他要的只是众人的听话,便是亲生骨肉,顶多加个不能弄死的底线罢了。
“主子,主子救命。”
“夫人,夫人啊,夫人救救婢子!”
扑簌簌的十几张草席一字摊开,在哀嚎,呼痛,求饶的声音中,侍卫们将跪在阶前之人一个一个都按趴在了草席上,然后反钳住对方的双手,另一个执着长杖的侍卫就十分配合地互动起了胳膊。
木头做的长杖皆是实心,最上头有两个巴掌长一个巴掌宽的板面,整体看起来就如同一支船桨般,每当板面打在臀部那圈肉最多的地方时,‘啪啪啪’的响动带着皮肉的回音,简直叫人头皮发麻。
站在一旁只是围观还不曾受刑的婢仆们,早就吓得两股战战,面色惨白,模样瞧着并不比那些挨板子的人要好到哪去,而站在前厅里,还被母亲搂在怀里的方滕,在看到这个场面的时候早就吓懵了。
他从奴仆那听到过无数次父亲是个什么样的人,什么杀人不眨眼,吃人肉喝人血,枕着尸体睡觉,活像个阎罗王,可在他看来,父亲除了经常往外跑,面上很少笑容,还经常因为他犯错揍他之外,和普通的男人也没什么区别,可眼前这一幕,让方滕突然害怕起自己身后的那个男人起来。
“爷啊!救救福言,救救福言啊!”
听到小伙伴的呼唤,方滕瞬间清醒,义气暂时驱赶走了恐惧。
不,他不可以傻在这里,他还要救福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