问过刚伺候小皇帝沐浴更衣的宫女,确定小皇帝身上的确没有肉眼可见的明显伤痕和青淤,又将小皇帝从头到脚,然后从脚到头的检查了好几遍,何具春甚至‘冒犯龙体’,将小皇帝的头皮都细细摸了一遍,都检查不出有什么重伤的模样。
至于虎口的裂伤,还有下巴上那一点擦伤,眼下甚至都已经结了痂,估计明天痂一脱落,便什么伤都看不出来了。
何具春原本还想掀开小皇帝面上的黑布仔细瞧瞧,却被面色大变的众人阻止,说这是太后为陛下亲手覆上的,不回到泰和宫绝不可摘,不然他们这些人的脑袋可就保不住了。
听到这里,何具春只好作罢,然后拿起脉枕垫在小皇帝腕下,再为小皇帝诊脉,又问及刚才发生了何事。
小皇帝一边说,何具春一边摸着脉搏,偶尔提出几个问题,对方也只是稍稍思索便立刻回答了出来。
虽然小皇帝叙事之时,情绪波动较大,气息也十分不稳,但条理清晰,语言通顺,或许之前有些受惊过度,眼下也已经渐渐缓和了过来,和他此刻诊出来的脉象相符,何具春便不由得横了那个咋咋呼呼的臭小子一眼。
那位尚不及而立之年的年轻人因这一眼面色讪讪,站在一边耷拉着头不敢说话。
收回手,看着那块碍眼的黑布,何具春摸了摸自己下巴上的山羊胡,想到太医院所收病案中,有几位贵人在受惊过后,因为外界刺激,病情加重,最后以致成疯的状况,难道这块黑布是防止为了有心人行此下作勾当么?
可这话只是自己猜测,却不好明面和他人提起,于是何具春只是神色和缓地对一旁领头侍卫说道。
“陛下只是有些受惊过度,这会儿先用一碗安神汤,回去好好歇上一夜,之后每晚睡前都再用上一碗安神汤,多在宫中静养,十几日之后也就无碍了。至于虎口和下巴上的伤口,陛下宫中应该有常备的外伤药膏,涂抹几天也就痊愈了。”
毕竟是当太医当老了的人,何具春已经习惯了说话不说满,万一真出了什么问题,也能给自己留几分余地。
众人也都是深谙太医院行事作风的,听到何具春这么一说,哪里还有不放心的,面色瞬间都春风化雨起来,一时满室和乐融融,就差敲锣打鼓,弹冠相庆了。
“太医!太医!太后,太后,也伤着了,您快过去看看吧!”
突然,一道尖利的嗓子打破了屋子里的和谐,就见一个小太监连滚带爬地冲进了屋内,脚下一绊便翻倒在地上,连爬起来的功夫都没有,赶紧抬起身子连声不迭地催促着。
“母后!母后也伤到了?!”
安坐在椅子上的小皇帝一下跳了起来,落到地面上便要往外冲,可眼睛上蒙着黑布什么都瞧不见,一头便撞在了小太监和宫人的身上。
那力道太大,这几个贴身服侍的小太监、小宫人又是不做粗重活计的,一下就被压趴在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