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内安静了许久,因为温度骤冷和通风的关系,屋内的椒香渐渐变得几不可闻,另一种味道就越发清晰了起来,那是长时间不曾住人的空屋子里,家具渐渐腐朽,和灰尘同化在一起的味道。
鹊桥觉得自己就像是一个在等待判刑的犯人,忐忑不安中,池玉迢却突然动了起来。
她将滑落至腰间的绒毯往上提了提,掩住微微发凉的胸口,轻描淡写地应了一声。
“原来是这样。”
没有想象中的唾弃、厌恶和斥责,就像听到今天是个好天气一样,池玉迢的态度令鹊桥迷惑不解。
‘你不觉得我很卑鄙么?’
“卑鄙?”
池玉迢笑出了声,那端庄温和的眉眼只是变换了一个角度,竟浮现出妩媚之感。
“第一个世界,我利用伍康青逃出将军府,甚至拉着对方一道惨死在乱箭之中。”
“第二个世界,我拆散了牛大青和燕子的姻缘,让牛大青成为背信弃义,忤逆不孝之辈。”
“第三个世界,我将诸麻当成替身,却在一切陷入混乱时轻易抽身,将诸麻逼成了杀人犯。”
“第四个世界,我明知赵语燕和千手有私情,甚至在知道他们引狼入室,想要联合阎罗殿将幽冥阁众人一网打尽后,也选择隐瞒一切,眼睁睁看着幽冥阁几十人命丧黄泉。”
“你觉得这样的我,有什么立场去斥责一个仅仅为了活下去而拼命努力的人呢?”
鹊桥也沉默了,想了想,他小心翼翼地问道。
‘那你不怕也被我当成挡箭牌么?不怕我扔下你,自己求生么?’
“那我来问你。”
池玉迢眉眼肃穆,不退反进,张口问道。
“如果你不丢下我,在对方面前,我们能活下去么?”
‘......不能。’
鹊桥很有自知之明,因为他甚至亲眼看到过孵化成游隼的族人,明明体型只比老鹰要小一点点,可在和暮暮一番厮杀后,仍旧因不能力敌而惨死,以自己如今的能力,就算重新得到身体,可区区文鸟,又怎么打得过拥有锋利爪钩和鸟喙的老鹰呢?
“既然你丢不丢下我,我都是一个死,我又何必管你逃不逃得出生天。”
虽然说起来好像的确如此,可似乎总有哪里不对的样子?
“对了,说起来都是爱情鸟,为什么你是文鸟,暮暮却是老鹰呢”
‘在能力觉醒前,爱情鸟是没有实体的灵魂状态,但孵化时,我们会根据宿主的爱情和个性而变成不同的样子。’
“有点难以理解,举个例子。”
‘有人的爱很隐忍,有人的爱很高调,有人的爱很疯狂,有人的爱很卑微,根据宿主爱的方式,我们最后也会孵化成不同的样子,比如鹦鹉、锦鸡、天鹅、麻雀。即使爱的方式一样,如果宿主性格不同的话,孵化出的样子也会有微妙的不同,像是同一科下不同属,甚至是同一属下不同种。每个人和他们爱人的方式都是千差万别,我们的模样自然也就千差万别,甚至还有能孵化出毕方和朱雀的宿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