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不容易捱到了下朝,一离开了众大臣的视线,晋玮便立刻拎起碍事的龙袍下摆,然后风风火火地往御书房跑去。
他知道往常母后在散朝后便会去御书房处理奏章,虽说今日母后是身体不适离开的,说不定会直接回寝宫,不过这也没什么关系,若是扑了个空,那就再往翟福宫走一趟就是了。
在他身后,一众太监宫娥追得气喘吁吁,双脚发软,又不敢出声喊住前头那位兀自跑得开心的小主子,只得咬着牙死命追赶。
所幸每个人都知道这位全天下最金贵的主子是准备往哪去,远远地能瞧见挂在御书房外头的那款匾额时,大家都松了口气。
一名六十多的老太监一时卸了劲,险些扑在地上,所幸老太监这些日子刚收为义子的一名小太监,一直跟在他后头,见况连忙上去搀扶,可惜扶不住老太监快两百斤的大体格,直接成了屁股垫子,痛得连声都还没来得及发出,就给结结实实地压趴在了地上。
只可惜这令人发笑的一幕,并没有得到它应有的回报——同样一个劲往前跑的其他宫人太监,目不斜视地从两人身边经过,不说问一声,连看都不敢看一眼。
远远瞧见绢娥守在御书房外,晋玮大大的眼睛就是一亮。
绢娥在哪,母后就一定在哪的常识告诉他,自己可以不用再绕道翟福宫了。
绢娥见着晋玮也是一讶,连忙笑着迎上去,不动声色地将对方拦下来。
“陛下怎么来了?不用去听太傅的课么?”
晋玮笑得灿烂,额头上米粒大小的稀碎汗珠,在阳光下闪闪发光。
“今天上午是魏太傅的课,可魏太傅身体还没好呢。母后是在批阅奏章么,朕也要去!”
说罢,晋玮竟绕着绢娥打了个圈,窜到了她身后,直奔御书房的大门而去。
“陛下!”
绢娥没想到今天的晋玮兴奋得厉害,竟连话也不多说,就不管不顾地直闯,一时阻拦不及,只能眼睁睁看着他推开大门跑了进去。
“母后,母后,朕来陪您批阅奏章......母后,您是哭了么?”
晋玮愣得说不出话的模样,让池玉迢微微失笑。
她素来不喜涂抹脂粉,这会儿即便泪痕干了,可眼角余红尚在,又没有什么东西可以涂抹掩盖,自然是瞒不过她亲手养大的孩子的。
“陛下,来。”
或许是池玉迢现在的模样,和往日那个即使那个最亲昵的时候,却仍旧留有三分疏远的母后太过不一样,听到她的呼唤,晋玮怔怔地走了过去,绕过长长的御案来到池玉迢的膝前,然后伸出手,摸上那泛着红的眼角。
在温热的触感碰到自己脸颊的那一刻,池玉迢惊了一下,然后她松下僵硬的身子,从眼角将那只肉乎乎的小手抓了下来,又伸手摸了摸孩子柔软的发心。
“哀家离开得早,不曾看全今日陛下大发神威的模样,那陛下说完那番话后,摄政王是如何回应的,文武百官又有什么举动,陛下且和哀家仔细说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