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二嫂子听了这话,真是感动得不知道该说什么。
虽然她很想劝王溪等明日早上日头不那么毒辣了再去,可私心里,又想着自己的身子能早点好起来,一时不由得有些犹豫。
最后,到底还是私心占了上风,于是封二嫂子殷切地,也心虚地为王溪取来采药用的竹筐和锄头,又在里头细心放上了水囊和一斤切好的牛肉,才热情地将对方送出了门。
想着这个模样出现在燕子面前应该更不会惹她怀疑,王溪也就没有拒绝封二嫂子的‘一片好意’,于是出了食肆,她就背着竹筐,一边和街上路过的,向她打招呼的村民点头致意,一边慢悠悠地往小岚山走去。
这座村子是紧挨着一条溪水而建,出了村口不远,就是小岚山。
小岚山之所以为小,是因为它的后头,还有一座更大,更高的大岚山,这一小一大,宛若子母一般。
村民时常会到小岚山的山脚摘取些草药、果实,或者到山腰上猎一些动物贴补生计,却从不敢翻过小岚山进入大岚山,因为大岚山里头住着一些他们敌不过的,真正的猛兽怪禽,再老练的猎人,进了大岚山也是九死一生。
这也是王溪从鹊桥口中确定燕子上了小岚山却没有下来之后,便不心急赶路的缘故——如果燕子不是为情所伤,所以想要自尽于熊腹虎口的话,她撑死也只敢停留在小岚山的山腰上了。
一路走走停停,这小岚山看着不远,距离却着实不近,加上此刻身体还不舒服,王溪只觉得冷汗已经湿透了后背,却还要分心,和她脑海里那个问个不停的小东西对话。
‘为什么要去找燕子啊,如果她干脆就这样消失,不是就没有人拦在你和牛大青之间了?’
王浣挑眉,带着笑意问道。
“你把牛大婶当成死的了?”
‘额......’
鹊桥感觉自己被人鄙视了,可问题是现在想想,他发现好像的确是自己的智商出现问题了。
王溪抬头看去,一条被人为踩出来的小道顺着山体蜿蜒往上,渐渐隐在了密林深处,也不知道到底通往何处。
“而且我从来就没想过嫁给牛大青。”
‘那你,你......’
“难道你忘了,我可不是什么面冷心软的村中女医王溪,哀家是圈养面首无数,荒淫无度的辅政太后池玉迢,难道哀家想要一个人,还需要理由,还需要后果,还需要负责么?”
“若说在哀家的世界,哀家的身份就是哀家可以肆意妄为的依仗,那么在这些世界,你就是哀家无所顾忌的原因,没有什么是比死亡更能抹去一切的存在了,不是么?”
鹊桥一时说不出话来,这种被人利用个彻底的感觉,和池玉迢话中透露出来的疯狂和一种隐隐的绝望,都叫话题沉重地令他不敢深究下去,只好彻底安静下来当个哑巴。
王溪此刻本也不想继续这个话题了,所以鹊桥的安静正是恰到好处,因为她已经能远远地瞧见一个抱着膝盖坐在树下的人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