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舒秋既在这府中待了五年之久,也不见有一个正经的名分,想来将军也并未喜欢她到何种地步,既如此,那他即使向将军讨要,也不过就像是讨要了一个婢女一般,主子应该也不会责备于他。
至于离开,也只不过是因为怕以后相见尴尬,加上经此一事,他在这将军府上的路子也算是走到头了,不如另寻出处为好。
只是,这一切的前提,都基于将军肯放人这点。
如果将军不愿意,那么提出此事的自己讨不了好,连带着居于府内的阮舒秋,也一定会被将军怀疑与人私通,难保一条小命。
伍康青细想了想将军的为人,越发觉得自己的请求不被允许的可能性太大了。
若阮舒秋只是府中普通的婢仆也就罢了,偏偏她和将军有过夫妻之实,单就内帷被人觊觎这一点,就足够让天下男人为之不快,更别提那可是杀人不眨眼,有过一夜坑埋数千俘虏的冷血之人。
这样一来,若是他想要带阮舒秋离开,怕真得只有私奔这一条路,少不得还要被暗中缉捕上好一阵子,两人才能过上平静的生活。
伍康青能确定两人还能过上平静的生活,是因为外管事带着府中没有名分的妾侍私奔这样的事太过丢人,想来没有哪个男人会冒着将事情宣扬出去的风险而大动干戈,既如此,将军必定只会派人暗暗缉拿他们两人。
毕竟阮舒秋不是将军在意之人,他们只消躲上几个月,又或者是几年,待将军的怒气平复,更兼实在找不到他们的下落,也就只能作罢,这事也就算是过去了。
不过这躲躲藏藏的日子,必定不如现在风光不说,就算之后事情平息了,因着这事,他怕也再无有什么仕途可言,只能用这段时间以来的积蓄买上几十亩良田,以后踏踏实实地当一个富家翁了。
伍康青是一个读书人,家里虽不富裕,却也没有受过太大的窘迫,甚至因为他读书人的身份,而受到四邻敬重。
于是,想到要过上好一段时间颠沛流离的生活,更添从此之后抱负难伸,伍康青一时不由得有些犹豫,有些闪烁的目光下意识朝身边人看过去时,他意外地对上了一张明明带着笑,眼角却含着泪的脸。
仿佛是明白了伍康青的犹豫和不甘,阮舒秋笑容惨淡地扯过衣服挡住身前的春光,一边转过身,弯腰去捡落在地上的衫裙,一边口气淡淡地说着。
“时辰不早了,伍外管事该离开了,以后,也不必再来,找一个小厮将铺子的账本送进来即可。”
言语间,竟是想将今日之事一概揭过,露出从此恩断义绝的形容来。
伍康青一下就慌了神,看着那仿佛即刻就要离去,再也不会出现在他面前的佳人,他伸手,猛地拉住那截白玉般的膀子。
“我们私奔吧!”
话音落,便见那纤细的身子一抖,缓缓转过来一张泪流满面的芙蓉面,表情时而悲痛欲绝,时而喜不自禁,叫伍康青心疼地恨不得揉碎了脏腑来赔礼道歉。
“青郎~”
伍康青搂住扑过来的佳人,此刻所有的犹豫都化作了浓烈的情意,只觉得为眼前人死了也是心甘情愿。
“秋儿。”
既是彼此有意,又是情到浓时,自然免不得云雨交集,那如泣如诉的调子,便悠悠扬扬地从阁内飘了出去,将门外正穿着百花的蝶儿,连同那各色盛开的百花,也一道惊在了原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