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人唇红齿白笑容熟悉,不是别人正是那贵公子宋钟源。
沈离山此时也不推让,他一邀请自己就带着伤病员上了马车,让春山涧带着阿喵和阿黑慢慢跟上来。
面对面坐着,沈离山觉得不说点什么也说不过去:“多谢公子。”
宋钟源装模作样摇着扇子:“不用多谢,权当还道长的人情了。”
沈离山面容一僵,默默收回觉得宋钟源单纯的评价。性命相救的人情,你就拿个马车运送就打算了结了?
“那可还不上。就在几个时辰之前,我差点掉了脑袋。”
扇子背后的面容看不见,一双眼睛无辜之中带着狡诈:“可是道长自己不让我救的。又不是我没有以身犯险。同样是以命相搏,怎么就不算还了呢?”
“好。那下回我也晃悠一圈,见死不救。”沈离山一挑眉。
“善矣。要是道长能做到这样,现在我们马车上就不会有这么个血渍呼啦的人躺在这里。啧啧啧,心口不一呀。”宋钟源像是找到了什么乐趣,来来回回打量睡地上的人和坐着的沈离山。
“干什么?”
“我看看是不是道长的私生子。”
“?”
“就是年龄有点对不上。眉宇间还真有点相似。”
“公子慎言。”你想死就直说。沈离山觉得自己的坏脾气快要暴露了。
见他真的要动怒了,宋钟源立刻转过脸去挑着帘子看窗外的景色:“怎么觉得天色不大好,好像是要下雨了。得亏你们是遇上了我们,不然你们可能要自己把这人背到集贤镇了。”
沈离山不想搭理他,皱着眉看手指尖上的鲜血。
“放心,死不了。我们家的好医师正好在镇子上,保管你捡来的这人过几天就生龙活虎。”宋钟源貌似无意开解他心中的担忧。
“多谢。”沈离山说完,两人无话直到集贤镇上。
宅子上挂着刘宅,主人却对宋钟源十分恭敬。他住了主屋,安排沈离山住在西厢房,两人的距离实在有点过于亲近。
沈离山寄人篱下也不好说什么,不然显得一个小小道士竟然比一个世家公子还要挑剔,不好不好。
医师来的时候,沈离山一看,须发皆白童颜身材健硕,果然是好医师。
郝医师检查完开了方子就出去了,连注意事项都没有与沈离山详说。
他径直将方子拿给了宋钟源身边的小厮吩咐照方子抓药,和颜悦色地吩咐沈离山好好照顾躺着的病号,一切窦唯在七天之内好转。
春山涧来得迟,被人领进来就看见医师轻轻松松就出去了。
“这么快就治好了?这半吊子大夫行不行啊?”
沈离山也有点怀疑,顾清恪现在易容成这样,还被他封住了灵力。这大夫随随便便开点滋补的药倒还罢了。
要是真的是神医,知道了顾清恪是修仙中人告了密,这事情反而不好办呐。
“不说你,我现在也有点担忧。”
两人互相看了一眼,牵着猫狗进了房间。
“怎么样?”宋钟源拉着郝医师问道。
“里面的那个不是一般人。”
“果然是个贼人?”宋公子脸上肉眼可见地兴奋。
“不好说。就是个金丹修为的修仙者,不是普通人。”
修士伪装成普通人,一拿脉就会被看出来。这个沈道士敢让人这么直接开诊,估计不是同谋。
“金丹修为。被什么伤得这么重?”宋钟源身在大家,金丹期的修士虽然不差也算不上什么稀罕。只不过金丹已经能在世间行走无碍了,难道是哪位元婴期的高手伤了他?
“这位小哥是公子什么人?”郝医师捻着胡须一转眼珠轻声问道。
宋钟源横了他一眼:“想什么呢?除了脸,小爷我还有很多要求的好吧。”
郝医师点点头:“嗯,那就是那个姓沈的小道士了。那就要想办法帮他筑基呀,公子我这有灵药考虑下,就是价钱……”
“郝,如,建!”
见公子生气了,郝如建熟门熟路从袖中掏出一根糖画:“喏,给你。”
“别来这一套。”宋钟源气咻咻地。
郝如建自己吃起来:“他身上有两股势力纠缠,有一个不认识,有一股比较熟悉,是南冥王梁漱的。”
宋钟源沉思片刻:“知道了,你先回去吧。跟家里报个平安。”
“知道了。你自己保重。”
“回来。”
郝如建都走到门口了,又小跑回来:“又想吃了了?”
宋钟源一撇嘴伸出手:“拿来。”
一枚亮晶晶的鲤鱼跃龙门糖画放在他的手心。
乌蒙进来的时候宋钟源皱起了眉头正在吃着糖,身子懂也没有动一下。
“怎么不敲门?金谷殿的人这般没有礼数的吗?”
乌蒙退出门外,在门框上随意敲了两下就仰着头进来了。
“这还差不多。”宋钟源一直都不喜欢乌蒙,不是因为他是那位身边的人,而是单纯因为这个人身上带着阴鸷的气息。
“有何指教?”
乌蒙站在那里傲慢的眼神配上刀疤脸简直让人想要踹一脚:“尊主不日将莅临临水,还请宋家好好考虑我们的提议。”
宋钟源神经紧绷起来:“大人的事情还是让大人来说好了。你的提议我们不予考虑。”
“恐怕是宋家家主还不知道这个提议吧。也行,反正都到这里了我不介意直接去一趟。当然,我也不是失礼的人,自然会带着伴手礼去。”
“何意?”
乌蒙咧嘴一笑:“南冥王想要的人,你们宋家也想要。我说的没有错吧?至于是不是同样的目的,不得而知。”
“哦,我怎么没有听说?”宋钟源歪着头盯着自己的手指尖,假装不在意。
乌蒙恭恭敬敬地拱手行礼脸上带着不屑的笑:“公子不知道的事情有点过于多了。希望我提醒您今天捡回来的人可不一般,您不会嫌我多话。”
“乌蒙,你放肆了。”宋钟源忽地站起来,怒目而视。
“呵呵呵。”乌蒙越是恭敬脸上的笑就越是渗人,“这话我听得多了。只不过说这话的人越来越少了。公子您珍重。”
说完,也不等宋钟源反应,已经走到院子里忽然就不见了踪影。
满院子的修士护卫愣是一个都没有发现他的踪迹。
“少主,请您责罚。”
跪了一地的人,刘家主人也在列。
乌蒙的灵力在宋钟源意料之外,也在在场的众人之上。之前的接触中,乌蒙一直算是恭敬低调,原来是故意的。
宋钟源心有余悸地想起父亲说过乌蒙这人很危险,他周围的人没有一个还能活到现在,除了金谷殿的主人。
宁得罪君子勿得罪小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