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倒在地上。
此时已经收回思绪的韩白衣,默默走到他面前,双手合十着祭拜。
说实话,斩首的死相并不好看,脑袋从脖子上歪下来,骨头连着皮散落在一边,颈子里大块大块的喷着血,凝固了就在地上腐烂着发黑。
真的很难看。
但是,这是猿自己选择的死法。
韩白衣默默的垂下眼帘,上前准备拔起通体漆黑的开门。
忽然,指尖碰到了一张冰冷的手掌。
抬起头,一个身材曼妙,长发披肩的端庄女人伸出手,指尖刚好与韩白衣碰到一处。
更诡异的是,这女人,此时正半身都卡在怨恨之鬼自裁斩断的颈子里面,只露出光溜溜的上半身,一对大车灯极其耀眼,让韩白衣望着一时出了神。
“无礼之徒!”
女人声音冷冷的捂住胸口,拽着韩白衣的袖子就把他的竹黄羽织扯了下来,自己从怨恨之鬼断颈中钻出,一翻身将长长的羽织披在身上,长度刚好包臀,掩住耀眼春景。
听着声音,韩白衣忽然一愣,似乎感觉有些耳熟。
女人皱着眉,见韩白衣看过来,立刻拧过身去。
然后就见身后千军万马,领头是一个长发披甲的高大男人。
无奈之下,女子只能凑到韩白衣身后,借他身体做遮挡。
韩白衣的目光如跗骨之蛆般跟着转过来,被女人啪的一巴掌扇回去。
天可怜见,他真的只是想看看她的脸!
没准他们曾经约过呢!
“不许回头,否则下次在你用的药里下春毒!”
女子用指尖威胁似的点了点韩白衣背心大穴,似乎想让他回忆回忆一个药师的威慑力,可这小动作再加上刚刚仿佛要映进眼里的景色,反倒弄得韩白衣颇有些心痒。
“你......究竟是?”
女子听了这话反倒一愣,你刚刚看我的时候那么认真,居然没认出来我是谁?!
“我是永真啊。”
韩白衣一听这话,顿时感觉一阵寒颤从后脑勺抖到脚后跟。
明白了。
他真的明白了。
怪不得猿那死老头临死前管他借开门一用。
开门有什么用?
献祭龙胤不死身,召唤亡者归来啊!
在游戏里,连弦一郎那样借助变若之淀成就不死的假货都能召唤爷爷,那佛雕师这样的一个正牌龙胤守护者(曾)、修罗化身的献祭,他所能换取的,应该比弦一郎要强得多吧?
韩白衣脑子里跟用开塞露通过了一样,全都明白了。
不过道理他都懂,但是为什么出来的时候会光着呢?
他记得弦一郎召唤爷爷的时候,一心明明是穿着盔甲的!
再说了,你爱的人不是川蝉嘛?好端端把永真召唤出来干嘛,这不纯属挤兑他么!
要知道,永真可是被韩白衣一枪毙掉的。
到现在他还记得自己帮永真瞑目时的场景。
再看看活生生躲在他身后盘头发的女人,韩白衣喉结艰难的动了动。
想想都吓人。
大概是注意到了韩白衣的小动作,在他身后躲着的永真疑惑的问他:
“狼?你怎么了?”
“啊,没什么。只是亲手把你埋了之后,看到你爬出来有点不适应而已。”
韩白衣看似大大咧咧的背对着她回答。
“嗯,着实神异。”
永真倒是很认真的点头回答,顺带紧了紧身上的羽织,
“呐,狼。再给我一件外衣,羽织太薄了。”
“会怕冷吗?”
韩白衣两眼一亮,似乎发现了华点!
被弦一郎召唤的英灵爷爷可是不会感到疼痛的。
“......不。”永真低声喃喃着回答,声音低若蚊呐,“那里......会,会在布料上露出来。”
“什么?”
韩白衣是真的没听清。
‘啪’
右边脸颊上又多了一个巴掌印,一左一右看上去十分对称,强迫症表示舒服了。
身后传来永真羞怒的低声喊:
“无礼之徒!!!”
......
一场大战,就此草草消弭。
等弦一郎一众人回到苇名城,迎接他们的自然是无尽的欢呼与赞美。
没有什么人在乎那个真正抹灭了战争的和尚,也没有人会去崇拜身为恶之化身的‘鬼’。
所有的赞美与功绩都被记录到苇名弦一郎身上,让他颇有些捧杀之感。
整个苇名城里唯一默默祭奠着猿的,只有一个在天台上独自喝酒的老人。
当然,后来也多了一个披麻戴孝的女人。
御子居室,
内穿黑色长深衣,外披红色大袍,头顶盘着髻的女人端坐在韩白衣与御子面前,身前摆着一碗茶。
“永真前世命与身皆献予一心等众大人,以一命偿还已是足够。然未曾想可得活二世,此身此命皆得于猿大人与不死之力,现在猿大人已逝,唯有以此有用之身侍奉报答龙胤御子一生,方能偿还此情。”
“永真,还请御子大人收下。”
永真说完,五体深深拜伏在地。
御子一脸迷茫的回头看韩白衣,韩白衣挑眉弄眼跟她使眼色,让她不要收下这个货。
收了她先不管苇名一心怎么想,光韩白衣睡觉估计都睡不安稳。
虽然这么多人、那么多怪都杀过了,但他心里还是过不去这个坎。
见他使劲使眼色,御子也不知道懂了什么,深深点点头,表示自己明白。
韩白衣露出欣慰的笑容。
于是,就听御子装模作样的思考了一会儿,开口道:
“唔姆......既然得命于龙胤不死,自是与此有缘,不过却并非侍奉之奴仆,还请永真药师可为我平田家供奉,如此便好。”
韩白衣一开始还乐呵呵的,听了御子说话,忽然一愣,转头看向御子。
这跟咱们商量好的不一样啊?!
御子见他扭头,得意的挑了挑眉。
你看,都是按咱们商量的来的!
也不知道这俩人到底用眉毛商量了点啥。
“既是如此,永真便愧受此位了。”
从五体投地的大礼中起身,永真跪坐在御子面前的坐垫上,低头温声回答。
不经意间抬头瞥过,永真忽然看见韩白衣正傻愣愣的看着她,心中忽然回忆起昨日刚刚复活时的窘况,再见他目光瞥向的方向,不动声色的把自己的一对车灯掩得更隐秘了些,趁御子不注意,抬起头狠狠剜了他一眼。
韩白衣则一直在愣神中没缓过神。
不是......这游戏不能带老婆玩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