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坤,天色不早了,咱俩把手头正在砍的树砍完了就回去吧”
下午临近傍晚时,彪子家树林里已经横七竖八躺了几十棵剃掉枝桠的杉树,看了看天色后彪子就打算和太爷下山了。
“好呢,我也砍不动喏,你这工钱也不好挣呀”
彪子呼喊太爷的时候,太爷其实也累的不行了。
反正就手头这最后一棵树了,也不用急了,彪子叫了太爷后,太爷就丢下斧头坐在了地上。
“这狗东西真能磨,都这么晚了才想起来叫自己回去,这是不榨干自己最后一点儿力气不罢休啊。
以后要是当个做生意的老板,给他干活儿的人可有的受了…”
短暂歇息间,太爷扭头看向了不远处还在砍树的彪子,心里又在戏谑这个铁伙计。
“可是,这狗东西今天是真的有点莫名其妙呢。
活的好好的就在想自己突然嗝屁的后事,就跟真要嗝屁了在交待遗言一样的…”
在心里戏谑了好伙计一番后,太爷看着彪子忙活的身影,又想起了他之前给自己说的请求,总觉得这家伙哪里不对劲儿,但又说不上来。
半个多月后,彪子的新屋正式开建了,彪子在老屋旁边开了很大的一块地基,有太爷家两个大,请的师傅既多又靠谱。
正式垒第一面墙时,太爷把狗剩有德有财这些熟人都叫来帮忙了,彪子的堂弟铁柱也赶来了。
齐心协力的大干了一天后,彪子他妈也为大家准备了极为丰盛的晚饭。
腊猪蹄子火锅、土鸡火锅、草鱼火锅,彪子他妈光是热气腾腾的火锅就每桌上了三个,这在农村的大席上都是难得一见的大架势。
至于其它的菜,素菜就不说了,光是酱牛肉、焖排骨、豆豉猪肝这些荤菜都有七八盘。
为了让大家尽兴,彪子他妈连高粱酒、炸花生米、泡菜辣椒都上了桌。
“各位伙计们师傅们,大家今晚就敞开了肚子吃喝呢,我妈绝对管够。
谁要是小口吃喝像个小媳妇一样,我可不高兴了,哈哈…”
彪子家的堂屋里,一桌八个人的大方桌坐足了两桌,作为东家的彪子顶替自己爹伺候起了大家的吃喝。
“这酱牛肉好吃,来来来,都尝一块嘛”
“坤哥,今儿个嫂子不在,咱们走一个,干了”
“彪子哥,弟弟我敬你一个,总算把你盼回来了…”
……
热闹又丰盛的晚饭吃了很久,太爷彪子这伙年轻人都很尽兴,吃的喝的都来了不少,泥瓦匠木匠师傅那桌就更吓人了,吃得也多喝的更多。
尽兴之后夜也深了,师傅们都被安顿睡下了,铁柱狗剩有德有财这些人也都摇摇晃晃的回去了。
喝了些烧酒的太爷醉醺醺晕乎乎的,既不想走路也怕太奶奶说教,干脆就继续跟彪子同床共枕了。
“阿坤,你这酒量不行啊,才喝了那么点儿脸就红的像个小孩子屁股”
“滚,还不是你嫂子管的严缺乏锻炼嘛”
弥漫着酒气的卧室里,躺在床上,稀里糊涂的彪子跟太爷,此刻都还在有一句没一句的说着稀里糊涂的话。
“喂,嫂子给我物色对象的事有眉目没?我这新屋建起来可要不了多长时间,别到时候新屋建好了我媳妇还在娘胎里呢”
笑话完太爷的微薄酒量后,彪子又跟太爷过问起自己结婚对象的事情了。
“那可不好说,哈哈哈哈!彪子,我劝你还是慢慢来的好。
你现在条件这么好,咱们村里都没几户有你这么有钱,慢慢来多挑挑,挑个贤惠又漂亮的多好…”
听了彪子过问事情时的玩笑话,太爷也忍不住哈哈大笑了起来。
“滚滚滚,我再不娶媳妇,以后我儿子比小武小太多啦。我要是早点儿弄出个女儿来,咱俩做亲家亲上加亲不好嘛?”
“得了吧,我儿子已经定了娃娃亲喏,不缺媳妇儿喏,哈哈”
……
就这么稀里糊涂的胡扯着,我太爷和彪子渐渐的就无声无息的睡过去了。
也不知道睡了多久,我太爷只觉得膀胱胀的很,晕晕乎乎头昏脑胀的就从床上爬了起来。
微弱油灯映照下的卧室里,我太爷坐起身来后,迷迷糊糊的睁开眼睛就准备翻身下床穿鞋了。
就是这一睁眼,太爷一只眼睛的余光里,也就是卧室窗口的位置,似乎站立着一个人。
太爷眯着眨巴着眼睛扭头一望,那朦朦胧胧的人影的轮廓似乎是彪子,此时此刻正背对自己看着窗外。
哈欠…
就在这会儿,太爷仰起脑袋张圆嘴巴打了个哈欠。
哈欠过后,太爷再看向窗户时,那人影忽然就不见了。
什么情况,喝了点酒就睡迷糊看花眼了?
再次看向空荡荡的窗口,太爷有点儿诧异,揉了揉眼睛再仔细看,窗户那位置确实没人。
诧异间,太爷又扭头看向了床里头,此刻彪子还好好的躺在床上呢。
尼玛,这就离谱了,好久没喝过酒了,看来是喝懵喝糊涂了。
初步认定是自己喝高睡懵了以后,太爷便继续下床去外面撒尿了,撒完尿回来又再次倒头就睡了。
天亮前的最后个把时辰,太爷又醒了一次,这次不是被尿憋醒的,还是被彪子冰凉的手脚身体刺激醒的。
近乎条件反射的从彪子身上弹开时,太爷也睁开眼半坐起了身子。
再次看向一旁的彪子时,彪子又是那副标准的死人睡相,看向彪子的脸庞时,太爷也被吓到了。
此时双眼紧闭的彪子,白皙的脸上竟然隐隐泛起了一小块一小块的黑斑,虽然不是特别显眼,但太爷就是看到了。
看着身边这副睡姿这副脸色的彪子,特别是那白里透黑的肤斑,太爷竟然有了一种发自内心深处的恐惧。
此时此刻的彪子,要是被其他不知情的人看到,绝对会被看成一具死尸。
心里那阵惧意稍稍散了些以后,太爷揉了揉眼睛又仔细瞧了彪子的脸一遍。
也是奇怪了,这会儿彪子脸上那一个个斑点,眼瞅着一个接一个的就淡化消失不见了。
心里一好奇,太爷没忍住又试探了一下彪子的鼻息,有气儿。
这家伙该不是身上有毛病瞒着自己没说吧,之前莫名其妙的交代后事不会是因为这个吧?
心怀一些疑惑后,太爷又重新躺下了。
咯咯咯…咯咯咯…
没隔多久,重新睡下的太爷就听到了公鸡叫,天亮了。
被鸡叫醒的太爷一睁眼,却发现彪子此刻正坐在床上静静的盯着自己在看,那眼神那表情很有些诡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