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晃截言,笑道:“四弟告诉他们自己是堂……”文朔反截言,笑道:“小弟只好飞出州衙,自保平安了。”石晃笑道:“哦!哈哈哈……以四弟的本领,那州衙公员是拦不住的。”
石晃又问道:“昨天,垢州粪坑里的乌龟王八官儿没见四弟。今天,可见了?”文朔道:“今日午后,垢州州衙内的司法佐召我至刑院法庑面谈一时。”石晃道:“司法佐与四弟谈些什么?”文朔道:“先谈小弟出身及怎样获得森王御批的五星功勋正役荣誉的。再谈小弟是怎样知道朱黑劫掠民女,将民女投入娱畅园的及小弟共掌握多少证据。又谈数百百姓怎会齐聚垢州的及外州百姓来垢州前,是否已向其本州官衙先行备案。最后谈小弟携众百姓报案告状的目的及预期的最佳结果。期间,司法佐还曾试探小弟是否会撤讼隐退。”石晃问:“四弟怎说?”文朔笑道:“对待垢州州衙内的官员,小弟是能唬就唬,能蒙就蒙!他们若摸清了我,我就不能浑水摸他们了!哈哈……”石晃与崔绒、叶风闻听文朔笑谈,齐笑。
“公子,宅外那两个捕快吵嚷着要见公子呢!”善豹进入屋内,向文朔道。文朔向善豹道:“你们将朱黑安置好了么?”善豹道:“阿熊和阿犳将朱黑转移至三进院西厢房看守了!”文朔应了一声“好!”转向爻刹兄弟道:“请三位兄长往二进院休息!”叶风惑道:“四弟与阿豹所言何事?”文朔笑道:“小弟由垢州州衙带回两条尾巴。哈哈……”崔绒道:“垢州州衙派人监视四弟来了?”文朔笑着点了点头,伸出两个手指,道:“两个马快。”
文朔观闻为一面,垢州官员吏役观闻为另一面。再转垢州州衙方。司法参军面见刺史后,即让辅官司法佐运作,司法佐即指派自己属下胆大心细的亲信 —— 刑院卫厢法卫长将文朔引至州衙寅宾馆内,视机暗害文朔,一了百了,完事大吉!
法卫长奉司法佐之命,引领着文朔来至寅宾馆西客厅,让座献茶毕,法卫长与文朔相近而坐,将文朔上上下下打量了一番,心内想道:“傻小子!你实是衙门里的一棵嫩草啊!就凭你区区一个森国小小步快也敢动垢州娱畅园的心思!你知道娱畅园的后门连通何方么?……哦!知不知道对于你来说,已经无所谓了!因为你没有时间知道了!……傻小子!垢州州衙的衙门是你的鬼门啊!你进来了,司法佐就不想让你活着出去了,乐得我今天又要做回刽子手了!好久没杀人了!我这心啊……又兴奋了!……给你性命的是你爹娘,收你性命的却是我!有趣!有趣!”法卫长不知不觉现出笑意来。
“卫长何故发笑?”文朔向法卫长问道。法卫长收心回神,手捻翘髭,轻松笑道:“鄙员见贵员年轻有为,一表人才!心中喜爱,故而欢喜!”“多谢卫长抬爱!”文朔拱手道。法卫长点了点头,以为回应,继而轻松笑问道:“贵员何来?”“鄙员由森国榞州布雾县而来。”文朔道。法卫长轻松笑道:“此来为何?”“寻人。”文朔道。法卫长轻松笑道:“贵员定然是搜寻犯人了!”“正是!”文朔道。法卫长轻松笑道:“贵员同行几人?”“十九人。”文朔道。法卫长心内想道:“这小子竟有这许多同行公员相伴!我杀他一个……”
法卫长有点儿不轻松笑道:“看来贵员不仅寻人,贵员还要捉人啊!”“人已寻到,鄙员众同行人员一部分在北监视案员,一部分在南拜见吾森国驻垚御遣使,以待贵国礼部、刑部批文准许鄙众在贵国境内擒捉案员。”文朔道。法卫长心内讶道:“礼部!刑部!这帮家伙动静还不小!”法卫长多了点儿不轻松笑道:“贵众已有人前往鄙国国都了?”“是啊!他们都到贵国国都好几天了。按理说,他们现在应该来此寻我了!”文朔道。法卫长心内讶道:“他的同伙现在应该来此寻他!此?是此地?还是此衙?”法卫长又多了点儿不轻松笑道:“贵众知道贵员在此……处?”“他们知道鄙员领众百姓到贵衙报案告状,自然知道鄙员在此啊!”文朔道。法卫长不轻松笑道:“原来如此!原来如此!”“卫长怎如此关心鄙员,却不关心众百姓报案告状事?”文朔向法卫长道。法卫长假轻松笑道:“贵员所呈讼状上写的清清楚楚,无须相问,无须相问。呵呵……”
法卫长欲问之事,已问;欲知之事,已知。继而假装无意之态,将西客厅扫视一番,停目于门口,心内想道:“文朔有同属公员知道其来至本衙报案告状,若众森国公员寻找文朔与众报案百姓……司法佐可以告知众森国公员,审案结束后,文朔与百姓们皆已离开本衙。众森国公员知道审案结束,便不会再寻众报案百姓,那文朔已是死无对证,本衙只回其众一个‘不知’,其众为之奈何?再则,天下捕快多得数不胜数,区区一个小小捕快消失了,好比茂林落一叶,牛群掉一毛,谁会在意!本州司法参军足可假饰命令本衙公员寻找文朔,无限期拖延下去。时间一久,众森国公员不得不回森国消差,而后按照惯例,森国公员将会转托本衙全权负责寻找文朔。再往后,定是不了了之了!……若是如此结果,毒杀文朔,可为。……如何毒杀?如何毁尸?如何出门?……毒杀……我一会儿到厨房选一盘香糕蜜果和一壶新茶暗地下毒,然后让厨房仆役端来,哄着文朔吃下。毁尸……不可在此。文朔毒毙,我将其尸身装入宽长布袋内,藏于此客厅屏风后。出门……须等夜晚人眠之时,将布袋转移至荒郊,毁尸完事!”
法卫长分析谋划已毕,便让文朔在西客厅稍候,起身欲出离西客厅,去厨房施毒。“卫长哪里去?”文朔向法卫长道。法卫长笑道:“鄙员替贵员前往刑院看看参军大人公务理毕否。”“卫长不查验鄙员公职凭证么?”文朔道。法卫长看了看文朔,伸出手去,尴尬笑道:“鄙员冒昧了!”文朔将厝金银赤铜凭匣递与法卫长,法卫长仔细看了看,继而由内取出赤彩绫凭。法卫长心内讶道:“这厮竟有厝金银赤铜凭匣!而且铜匣内镶嵌赤玉胆,盛置赤彩绫凭!”法卫长展开赤彩绫凭,仔细观看上面绣文:
森役凭
国籍:森
道属:开延
州属:榞
县属:布雾
姓名:文朔
诞年:上元己酉
职位:经制正役
州誉:一等战卫
国誉:忠义法智勇五星功勋正役
颁发时间:甲子年十月
赤彩绫凭左侧是五彩官制络丝精绣森国吏部官印图徽
法卫长看毕文朔职凭,心内讶诧道:“十六岁!州级一等战卫!国级五星功勋正役!此为何人?此中有诈否?” 法卫长正在疑惑,文朔又将自己的五星功勋正役职牌递与法卫长。法卫长看着手中的五星功勋正役职牌,心内厌嫌道:“这厮分明是在向我卖弄啊!”
“鄙员蒙吾主森王恩宠,愧受五星功勋,此来贵国公差,实是不敢招摇,还望卫长保密。”法卫长观看文朔职凭职牌时,文朔道。法卫长闻听此言,酸辣灌顶,面现一笑,心内想道:“你这还不敢招摇啊!那你敢招摇,岂不是让人为你举牌抬匾,鸣锣开道!”法卫长看了看文朔,转了转目,点了点头,动了动嘴,呵呵两声,将厝金银赤铜凭匣与五星功勋正役职牌递还文朔。继而向文朔拱了拱手,以代告辞,旋即出厅而去。
法卫长出离寅宾馆西客厅,心生异念,他未前往厨房,亦未急于去见司法佐。法卫长缓步向寅宾馆内的净厕行去。“司法佐让我在文朔饮用的茶水中下毒,了结文朔性命。我却因想拿我手里的丧命鬼 —— 文朔取取乐,而未立即施毒。岂料文朔这棵嫩草在我看不到的地下竟有着‘通灵根’!我若断了文朔的命根,必然有妖魔鬼怪钻出来,向我索命!到那时,别说司法佐不敢出手保我,就是司法参军也要袖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