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书元回到户部,庄绍辉正在和户部官员商议章程事宜,看到他回来,还有些诧异。
“沈大人回来的这么快?”
沈书元将城中情况稍微说了下,在场的人面面相觑,随即都看向庄绍辉:“尚书大人,这可如何是好?”
“沈大人急急回来,应该不只是为了告知一声吧?”庄绍辉看的清楚,这种事情,遣人来说便行,他自当还应该等在府衙才是。
沈书元点点头:“我们不能知道具体的人数,安置的地方,物品发放的章程,便没有办法拟定救灾章程。
若是拖到晚上还没有定数,皇上怪罪下来,便是废格之罪,谁也担不起。”
众人一听都跟着点头,陆千一看了一眼庄绍辉:“要不还是让庄大人入宫禀明此事?”
沈书元微微摇头:“这件事由我们户部去说,名不正言不顺。”
庄绍辉点点头,这个时候谁愿意去当出头鸟,而且这件事现在交给了豫王,这么一告状,定然会得罪他。
“这样,你们先看看有什么可以提前做的,章程虽然一时半会出不来,但是账目核对还是可以先做起来,等到章程拟定,皇上批准,物资和库银立刻就能拨调,也不耽误。”
沈书元看着庄绍辉走了出去,就明白这件事他也想明白了,这时候要去找的人当然是豫王。
皇上虽然调了左徽营给他,但却没有给他任何实职处理此事,单凭他现在身上的典法司司位,能做的事那就太少了。
他现在若是在城中遇阻,庄大人去点明此事,他自然要进宫面圣再请官职,那城中的情况他定要阐明,这时庄大人再入宫面圣,将户部已经在做的事情说明清楚,章程也就没那么急了。
就算豫王不愿意入宫,冯利学也一定会去,他现在是戴罪立功,不过是因为现在临时更换郡守,需要熟悉的事情太多,他才能捡了这个机会。
若是豫王任性,非要证明自己的才能,却耽误了时间,于他而言可是掉脑袋的大事,所以他才不会怕在此刻得罪豫王。
陆千一笑着走到沈书元的面前:“你说这件事,会不会还有别的说法?”
沈书元摇摇头:“就算有,稳定京中情绪,安定难民也是当前最重要的事情,就像皇上说的,两千余人就能让城中这样闹起来,只怕此事过了,要有不少人以后再也见不到了。”
陆千一点点头,转身坐回了桌前。
终于在傍晚的时候,所有难民都安置在城西处的一个庵堂附近。
沈书元听到的时候微微挑眉:“已经安置好了?还挺快啊。”
陆千一也微微一愣,本以为至少要闹上三日才会有结果呢。
“说是豫王当街斩了三名难民,两名官吏,一名挑拨的百姓,还有五名守城兵……”
“咳咳咳……”沈书元和陆千一同时咳了起来,将手伸向了面前的一杯茶,看到对方的手,又同时松开,示意对方先喝。
下人看到赶紧又给倒了一杯。
沈书元一口热茶下肚,终于有些缓过来了,本来看账目就看的头晕眼花,此刻还听了如此消息,实在是有些吃不消。
“不愧是豫王,难怪当日在殿中,他能帮戚将军辩解一二呢。”陆千一笑着说道。
沈书元想到他当天走入殿中说的话,当时还以为是场面话,现在看来,是真心话!
“若是如此,我们就要快些了,难民安置下了,今晚不发放物资,最迟也不过就是明早。”沈书元说道。
陆千一点点头:“沈大人还是别自己去了,派个人去问冯利学名目吧,我们还是先把手上的东西理出来再说。”
一连五日沈书元都没有再回家,终于这日把所有的章程都拟定,皇上也已经批复,后面的事情就让旁人按着章程办即可。
宵歌看到他回府,连忙迎了上去:“大人你脸色好差啊。”
沈书元摇摇头:“不妨事,备水,我要好好洗洗。”
户部的住所虽然不差,但这几日事情繁多,睡觉的时间都没多少,洗漱之事自然也就是随意为之了。
宵歌跟在他的身侧:“戚将军已经可以下床走动了,说是一直躺着也不好,伤口已经结痂没有感染,后面养着就行了。”
沈书元点点头,心里一时有些犹豫,洗浴好了是睡一觉再去看戚许,还是直接去他那处睡呢?
宵歌似乎看出他在思考什么,笑着说道:“戚将军本也要休息,能抱着大人应该会睡得更香一些吧?”
沈书元点点头:“说的没错,我能抱着他,也能睡得更香。”
话虽如此,他见到戚许,还没说上一句话,就已经靠在他的肩头睡熟了。
戚许看着他的面容,眉头紧锁:“是京中出事了吗?”
之前于人八只是说户部有事,清知可能最近都不会回府了,让自己莫要记挂。
他还以为是年初需要核实各处用银,才会如此繁忙,但现在一看应该不是。
于人八点点头,将城中的事情说了一下。
“豫王?”戚许有些奇怪:“他回京了?”
“回来有些时日了,一直住在齐王府。”于人八说道。
“齐王府?”戚许苦笑一声:“这些需要动脑子的事情,我还是别想了,想不明白。”
于人八笑了下:“将军只是不愿想,若是想不明白,又如何会敏锐察觉。”
“我不需要旁人拍马屁,你先下去吧。”戚许吩咐道:“将床幔放下,外面不准有人吵闹走动。”
“是!”
戚许听到于人八出去,才慢慢起身,用没受伤的手,调整了一下沈书元的睡姿,想让他睡得更舒服,又用手摸了下他的眼底。
“一片青黑,这是多久没睡个好觉了?”戚许心疼地说道。
他看着沈书元的睡颜,想着于人八刚才说的事情,抚州和桐州相连,气候虽不尽一样,却也差别不大,那处为何会在这个时节溃堤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