院子原主人因为抽大烟,家徒四壁,值钱的东西几乎典当贱卖一空,有多处房屋板壁破损严重,将近一个月方定高等五人才把主体部分修栈完工。
接下来就是对院子边边角角进行修整,要不了多少时间。自打冒出开一间家俬作坊的念头,县里的局势,自己又无能为力,江信北丢开其他的事情,两耳不闻窗外事,接下来几天时间,和众木工呆在一起,和姚季宗所派监工乔清宁厮混熟悉。
院子除了主体没动,整个院子算得上进行了一次大的翻新,六天后,边角修整也已完工,辞退木工,乔清宁的使命也算完成。
江信北把方定高留下来,和乔清宁一起,三人花了一整天清理好院子,院子焕然一新。
清理出来的边角边料,加上所剩木方,木板和木栋子,工棚堆放了一大半。
乔清宁回姚家庄复命,偌大一个院子就江信北和方定高。
东西放着也占地方,江信北道:“方师傅,你看,这些料可以做些什么式样的家具,好卖?我们先拿这些料试试手,怎么样?”
方定高道:“你还真做?”
江信北道:“当然,事情成还是不成,好不好做,总要试过才知道。有自己的事业,也就有了稳定的收入,不需要事事都求人。”
方定高斟酌一番,说道:“那你是怎么打算的,我俩账怎算?”
江信北道:“那你怎么想?既然要合伙做,当然得双方都接受,否则就免谈。要不,我们先拿我家里的这些木料做实验,也不说我请你做。扣除木料,漆工成本后,我俩平分。如果卖不出去,我留下自用。我再按工日付你工钱,怎样?”
“那倒不必。
如果按你的法子,我几乎稳赚不赔,这不是合伙做事情该有的心态。做任何事,都有风险,都有生意不顺的时候,既然我答应跟你一起创业,共担风险是起码的自觉。我看。我就管木工活儿,其他的你管,利润二八分成,你八我二就成,你觉得呢?”
做家具的木料购买本钱不是一个小数目,此外还要有漆工一系列工序,还有销售渠道打开,那一道程序都需要花钱,扣除材料和人力成本后,才能算利润。方定高要占二成利润,要求其实比较高。
姚季宗能请方定高,果然是有道理的。活做得好,心计也算得快。
虽然做家具卖,买木料,买油漆各方面的本钱方面都由自己想法子,难度不小,但江信北没有多想,一心只想先把事情做起来再说。
江信北心中一乐,笑道:“万事开头难,我觉得。就靠你那些行头肯定满足不了制作家具的要求,我们可以边做边积累。得留出足够的利润,置办行头。或者积累起来,找个场地,我们也就有了比较安稳的做事地方。真正把生意做起来了,我们再商定股份划分,再依据股份分红比较好。
目前,就我们两人,真正要做起来,人手自然不够,还得找人。所以,我觉得,只要我们有这份诚意,就我俩,一切好商量。”
江信北对利润分成的事情避而不谈,方定高想想也觉得自己的要求可能过分了。江信北本身木工活不差,还有乔清宁也是一把好手,再说,世上会木工的人有的是,江信北真正要做这事,不一定非要拉自己入伙。江信北所说的意思,大概是要自己以工入股。事情干成了,自己起码也得占二道三股。
方定高粗粗估算一下,以工入股其实也不错。有了固定的股份,参与分红,就有了稳定的收入,肯定不比自己打零工差。
乔清宁和江信北打了几天交道,厮混熟悉了,江信北或多或少地向乔清宁说起自己的打算,乔清宁回到姚家庄,向姚季宗交差,连带自己的猜测和分析,一并向姚季宗提及江信北若有如无的想法。
姚梦兰听说房子已经返修完毕,急切地想到县里去看看究竟,前来找姚季宗。
这段时间,因为船帮的纷争,姚季宗为防万一,禁止姚梦兰涉足县城,姚家除了给在县城新买的院子返修外,也没人到县里去。
似乎与飞鹰帮的事情毫无干连,连同赵元茂家对飞鹰帮退避三舍,倒是和房家关于布庄的兼并重组取得了突破性的进展,只差合约签定。
最近各大船帮的内斗,武力兼并,造成船帮停运,不仅影响县城的物质供给,而且对南河码头的生意影响更重。
码头大股东罗道岗,赵建章和翟进才三家即是本地的大家族,本人在县党部供职,又是县议员,可谓财大势粗,之前不想和飞鹰帮结怨,但因为飞鹰帮的事情,严重影响到码头的营运,却不能让这种状况一拖再拖。顺应胡宇翔的时政,码头同时进行整顿,出入码头的船帮必须得到县里的资质认证,但凡参与这次械斗的船帮必须重新整顿后,经过县里和码头的认可,方才能够进出南河码头。码头船运反倒是小门小派的短途船运率先得利。
‘弋江门’等一干大船帮门派却因为内乱和械斗,被码头卡住脖子,不得不进行重组。有这一记重锤,‘弋江门’先于江平县被查封整顿,又在南河遭受兼并重组之累,不能单独以一个实体船帮出现在船运航道上,飞鹰帮事实上对船运影响无足轻重。
秦六壮士断腕,果断地退出船运,换取陆安兴彻底脱离保安大队队长位置,保安大队并入警察局,陆安兴脱离警察局,就任县议员。议员虽是虚职,但话语权不弱,达成这种利益交换,各方都还能接受,正月的这场你来我往的争斗暂时告一个段落,归于平衡。
为未雨绸缪计,冷锋在‘弋江门’兼并高峰期便避其锋芒,在‘弋江门’中打入不少钉子。姚季宗让冷锋从江平县引爆飞鹰帮内乱,这些暗桩所起的作用无可替代。这次整合重组,明面上看不出冷锋所获,但在各船帮当中有自己的眼线,就是最大的收获。
姚季宗关注事态的变化,要想了解县里对事态进行调整的进展,非常方便,一切都在掌握中,美中不足的是江信北这小子,似乎没得到什么好处。
不过,这样也好,江信北不用混帮派,虽然有时候免不了要吃些亏,但是,吃小亏即是赚大便宜。
这样也显得江信北所做事情上与赵家,与姚家根本就是不同的线路,避免了有些人做过多的联想,如果江信北按照自己的路数发展起来,倒是对姚家起到很好的掩护作用和相互依托作用。
姚季宗不懂木工行业,对江信北想开一家家俬厂,没有特别的感觉,但也不打算泼冷水。就好像当初江信北要做山货生意,山货生意劳心劳力,特别是做货源这段最初级的生意,姚季宗对江信北的前景不看好,现在,江信北一样做的有声有色。
什么事情都要有命带,行行出状元,自己做不了,不一定代表别人也做不了。
姚梦兰倒是对江信北充满信心,江信北做成的任何事情,自己都有一份,这个时候,江信北如果有什么需要帮忙的,自己也好出力。
姚季宗知道这只是姚梦兰的一个借口,姚梦兰在家呆了一个多月没有,特别想和江信北见见面倒是真的。
现在警报解除,姚季宗不反对女儿对江信北的依恋,只要能守住底线就好。正如当年自己老婆对自己的体贴一般,女人若有有二心,十有八九不是好事,女人往往会以悲剧收场,姚季宗不想看到女儿有这样的结局。
“梦兰,做女人就要做个好的贤内助,你想去帮信北,做爹的没理由阻拦你,但是,你毕竟还没过门。现在,房子虽然已经返修好了,但如果你过门之后,就以那里作为新房,信北难免有入赘女婿的嫌疑,这点你要想好了,别让信北心里有什么想法。”
姚梦兰道:“这不是一直想要的结果吗?这样,岂不更好,省得多话。”
姚季宗笑骂道:“你这鬼丫头,你那点心思,做爹还能不知道?不过,算了。日子终究是你俩个过,只要你能说通信北,第一个男孩跟你姓姚,入赘一事,就当我没说过。”
姚梦兰道:“那还不是一样,房子摆在那里,庄子里的人都知道是你买的。到时候,信北还是难逃入赘一说。”
姚季宗笑道:“女生外向呀,你还没过门呢,你又打你爹的什么主意?”
姚梦兰撒娇道:“爹,你怎么说得这么难听,姐姐现在靠不住,说来,你也就我一个人在身边。无论是我嫁进江家,还是信北入赘姚家,都是你的儿女,那里分得出内外。我只是不想信北背上入赘的名声,心里不快活。”
姚梦兰说这话的语气太像康兰欣了,姚季宗心里黯然,说道:“梦兰,说吧,你打算让爹怎么做。”
姚梦兰道:“信北不是想开一家木器厂吗,我想,我们现在返修的院子正好可以做工地,你另外给我一笔钱做嫁妆,让信北另外购买一处驻地,将来我过门后,房子是信北卖的,那就什么问题都解决了。”
姚季宗笑道:“说你女生外向,你还说不是。”(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