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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故现场,灰头土脸的卫燃等雪绒花先爬出去之后,拿起那支和自己来自同一个时代的钛合金手枪,很是做了几个深呼吸之后将其收回了金属本子。

颤抖着掏出烟盒点燃一颗香烟用力嘬了几口,卫燃颤抖着捡起了那枚子弹壳揣进兜里,拎起沉甸甸的千斤顶,举着手电筒爬出了这个他此时根本不想离开了狭小空间。

他不知道爬出去之后该怎么面对缝纫机和摇篮的责问,不知道该怎么面对达拉尔和汉瓦德,更不知道该怎么面对拉玛。

可最终,他还是爬出了那个狭小的三角洞口,任由刺目的阳光洒在脸上,让他不由的眯起了眼睛。

没等他反应过来,在洞口等待的拉玛已经朝他伸出了手。

下意识的伸手和对方带着擦伤的小手握在一起,卫燃在某种意义上被对方给拽出了洞口。

“拉玛...”

“不怪你,我和哥哥都不怪你。”

拉玛抱了抱半跪在狭小洞口旁的卫燃,又用力在他满是灰尘的脸上亲了一下,“谢谢你结束了我哥哥艾德的痛苦,安拉会保佑他的,安拉也会保佑你的。”

“我...”

“我要去工作了,你们救回来的那个男孩还活着,缝纫机先生和摇篮太太正在给他做手术。”

拉玛一边汇报着好消息一边指了指帐篷,接着又转身看向卫燃,“还有,妈妈让你去驾驶室,她说想和你喝一杯。”

“我...”

“真的不怪你,我们都没有怪你,好了,我要去工作了。”

眼角明明还有泪水没擦干净的拉玛说着,再次踮着脚抱了抱卫燃,随后帮他摘下借给他的钢盔戴在了自己的头上。

在卫燃的目送下,拉玛一手扶着钢盔,一手扶着脖子上挂着的那台拍立得跑进了弥漫着血腥味的帐篷里。

几乎前后脚,曾经去找卫燃他们寻求帮助的那个老人也走过来,将卫燃搀扶起来,用力抱了抱他,又用力拍了拍他的肩膀。

深吸一口气,卫燃收拾心情,迈步走向了车头,拉开副驾驶的车门坐了进去。

此时,雪绒花就坐在驾驶位,在她身前的方向盘上,便系着那条穿着婚戒和手榴弹拉环的阿拉伯方巾,在正副驾驶位中间的发动机罩上,还叠放着艾德的衣服。

“昨晚说好一起喝一杯的”

雪绒花说着,探身从头顶的置物网袋里拿出了两个高脚杯,随后又从身上那件皮夹克的内兜里取出了卫燃当作生日礼物送她的酒壶。

“你刚刚输过血,最好还是别喝酒了。”

卫燃的好心提醒并没有让雪绒花停下手里的动作,很快,酒壶里本就不多的金糜子酒也被她均匀的倒进了两个高脚杯里。

“就一杯”

雪绒花说着,将其中一个酒杯递给了卫燃,“在这个没有明天的地方,我们似乎不用太在意身体健康。”

无声的叹了口气,卫燃接过酒杯和对方轻轻碰了碰。

“艾德早就预料到这种事了”

雪绒花抿了一口辛辣的酒液,“他不是第一次钻进废墟里救出伤员了,他早就知道自己会死在这里,每个孩子,包括拉玛,每个孩子都清楚的知道这件事。

我想说,这不是他们的宿命,这只是他们的选择。”

“我...”

“你肯定有很多秘密吧”

雪绒花看着窗外近乎笃定的说道,“我能看出来的,你因为杀死了艾德痛苦,但你不止是因为这件事才想要自杀的吧?”

“我...”

“能给我一支烟吗?”

雪绒花三两口喝光了杯子里的酒,一边将酒杯用报纸包好放回原来的位置一边问道,“我想试试香烟的味道,说不定什么时候我也会死在这里了,所以我想试试。”

无力的张了张嘴,卫燃同样一口喝掉了高脚杯里的糜子酒,随后从口袋里摸出一包香烟,抽出一支分给了对方。

“咳咳!”

不出意外的,雪绒花仅仅只是吸了一口便被呛得连连咳嗽,随后便只是学着卫燃的样子,用手指夹着烟放在方向盘上,却是再也不肯抽一口了。

“想说说你的秘密吗?”雪绒花摩挲着方向盘上绑着方巾问道,“我会帮你保密的,说不定我明天就死了呢。”

“你想知道什么?”卫燃用力嘬了一口烟,侧过脸朝着打开从的车窗吐出一团烟雾问道。

“比如你的真实身份怎么样?”

雪绒花看着卫燃刻意躲避的侧脸问道,“无论兽医还是东风先生,甚至你自我介绍时用的‘维克多’这个名字,都不是你的真实身份吧?”

见卫燃不说话,雪绒花吹了吹指间夹着的香烟,等上面的烟灰飘落之后继续问道,“至少说说你是哪国人叫什么名字怎么样?你是招核人吗?还是...”

“华夏,我来自华夏。”

卫燃扭过头看着对方,“我的华夏名字叫卫燃。”

“卫燃?”

雪绒花一遍遍的重复着卫燃的名字,随后像是下意识的问道,“你参加过很多次战争吧?”

“我...”

卫燃叹了口气,用力嘬了一口烟,将烟屁股弹飞之后,伸手轻轻拿走了对方指间的香烟,“我第一次参加战争的时候还像你一样不会吸烟。”

“然后呢?”雪绒花将腿蜷缩到座椅上,用双手抱着问道。

“没什么,没有然后了。”

卫燃不受控制的颤抖了一下,猛嘬了一大口香烟,转移了话题问道,“那条围巾...”

“是艾德和拉玛的爸爸妈妈留下的”

雪绒花解释道,“他们的爸爸为了保护他们,用手榴弹和想伤害他们的人同归于尽了,那对婚戒,还有他爸爸丢下的手榴弹拉环,还有这条阿拉伯围巾,是他们的爸爸妈妈留给他们的仅有的遗物。”

张了张嘴,卫燃正要说些什么,却听车尾的帐篷里传来了缝纫机的喊声,“兽医,我不想打扰你们,但是如果你没问题了就和雪绒花赶紧过来帮忙,这个孩子的两条腿都需要手术!”

驾驶室里,卫燃和雪绒花对视了一眼,动作一致的推开了车门,快步跑向了车尾的手术室。

“你真的没事了?”雪绒花一边帮着卫燃更换手术服一边最后问道。

“我没事了”卫燃点点头,“我不会让艾德白白死掉的”。

闻言,雪绒花没有再说些什么,只是在帮他穿上手术服之前,突然摘下自己的口罩,踮着脚送上了一记让卫燃措手不及的热吻。

“原来接吻是这种感觉”

雪绒花一边嘀咕着一边重新戴上了口罩,“记得你的承诺,别让艾德白白死掉。”

“好...好”

卫燃戴上口罩的同时,也下意识的舔了舔刚刚被撞到的牙齿。

没时间分辨这突如其来的吻算奖励还是算激励又或者安慰,穿戴好的卫燃也和雪绒花一起站在了手术台的边上,负责那个救出来的小伙子的另一条腿。

他的这条腿上,仍旧穿着好几根钢筋,那些和手指头一样粗细的钢筋穿过皮肤的位置只要稍稍一动,就会有汹涌的鲜血流出来。

万幸,此时这个小伙子的身边,正有一个看着二三十岁的男人正在为他输血。

这个男人的身后,还有另外几个人似乎在排队等着为他输血。而负责这件事的,则是达拉尔和根本没时间悲伤的拉玛。

和脸色以及脖颈似乎仍旧一片绯红的雪绒花对视了一眼,卫燃探手接过了对方递来的手术刀。

接下来的一个多小时将近两个小时的时间里,输血的人换了一个又一个,卫燃和对面的缝纫机,也从这个小伙子的双腿上取出了一根又一个的钢筋,并且细致的缝合好了千疮百孔的伤口和皮肤。

这期间,废墟的挖掘一直都没有停下,时不时的,雪绒花和摇篮也不得不被抽调出去重新开一个手术台救治那些重伤员。

终于,随着最后一个伤口缝合,那名双腿多处骨折和穿刺伤的小男孩被送下了手术台,由拉玛组织的担架队送去了医院。

又接连救治了好几个积压下来的伤员,他们也终于得到了片刻的喘息,车头的小型发电机,也终于暂时停止了工作。

但这里的挖掘救援工作仍旧没有停下来,他们索性也就没有撤回医院,继续现在这里等着伤员。

“艾德他...”

“我们都知道了”

刚刚脱掉手术服的缝纫机轻轻拍了拍卫燃的肩膀,“拉玛已经和我说过了,兽医,这里没有人会怪你的。”

“我...”卫燃深吸一口气,“谢谢”。

“先生,该我们谢谢你才对。”

拉玛再次慷慨的给了他一个温暖的拥抱,但卫燃却分明察觉到,有止不住的眼泪从这个小天使的脸颊流淌到了的自己的脸颊上,这个孩子明明才应该是最伤心,最需要安慰的那一个。

恰在此时,轰隆隆的噪音由远及近,卫燃也下意识的绷紧了神经,那是履带碾压路面时特有的动静!

难道是坦克?

所有人都下意识的看向了噪音传来的方向,刚刚还刻意躲着卫燃的雪绒花此时也下意识的牵着拉玛躲到了卫燃的身后。

就在卫燃犹豫着要不要指挥大家暂时躲起来的时候,他们来时方向的十字路口,一辆敞篷拖拉机样式的黄色推土机也轰隆隆的转向开了过来。

虽然离着老远,但卫燃等人还是一眼就注意到了这辆推土机的铲斗上托着的那辆越野摩托车,更注意到了推土机驾驶员极具标志性的爆炸头。

是热气球!

包括卫燃都认出了驾驶推土机过来的人!与此同时,驾驶着推土机的热气球也站起来朝着他们热情的挥了挥手。

“我以为这个混蛋已经跑了呢!”摇篮笑骂道。

“我早就说过,他比任何人都值得信任。”缝纫机一边朝着热气球挥手一边说道。

“可是他从哪弄来的推土机?”刚刚躲在卫燃身后的雪绒花也探出脑袋奇怪的问道。

“他总有办法”

缝纫机拍了拍手,“好了,我们快点给帐篷和急救车挪个地方。”

回过神来,众人立刻开始了忙活。

趁着卫燃和缝纫机以及摇篮收拾医疗器械的时候,雪绒花最先启动了急救车,以一个和她的气质完全背道而驰的粗暴风格,操纵着这辆急救车灵活的让出了救援空间。

紧随其后,那顶医疗帐篷也在周围人的帮助下被合力抬到一边,重新安置在了急救车的车尾。

等卫燃三人在孩子们的帮助下,把医疗器械一次性拎过来的时候,就连担任手术台的担架车都被周围的人抬起来先一步送进了帐篷里。

与此同时,热气球也将推土机开到了废墟的边缘,匆忙和众人打了声招呼,顺便把一个背包递给了缝纫机,接着又从推土机的引擎盖上解下几个纸箱子递给了凑上来的汉瓦德和达拉尔以及摇篮。

没有过多的交流,甚至都没有下来,热气球已经换上了阿拉伯语,招呼着周围人先帮忙把他的越野车推到一边,随后便开始了忙碌。

在那个并不算大的铲斗的帮助下,在周围人一次次的欢呼声中,一块块坍塌的楼板或是被掀开或是被拽走,一个个伤员,又或者一具具尸体也被相继抬了出来——那里面就包括艾德。

“那是艾德?发生什么了?”

热气球在看到那具尸体的时候发出了一声惊呼,慌忙跳下推土机跑到了艾德的尸体边上,愤怒的吼道,“他的头上为什么有...唔!”

刚刚完成一台手术的缝纫机及时捂住了他的嘴巴,让他把后半句话咽了回去,随后贴着他的耳朵解释了一番。

片刻之后,热气球大步流星的走到正在给伤员进行应急处理的卫燃身旁,等他忙完了之后,用力抱了抱他,又用力拍了拍他的肩膀,“谢谢你,我的朋友,谢谢你的做的一切。

我知道那很难,但是不要愧疚,你和艾德一起救活了两个人,他一定会上天堂的。”

“谢谢”

满手是血的卫燃沉默片刻说道,“我要继续救伤员了。”

“安拉保佑你”

热气球送出了一句卫燃已经勉强能分辨出的阿拉伯语祝福,最后拍了拍卫燃的肩膀,转身又爬上了那辆推土机。

和雪绒花对视一眼,卫燃迈步走到了艾德的尸体边上,将他抱起来,抱到了急救车的阴影里。

与此同时,雪绒花和拉玛也从驾驶室里拿来了艾德的衣服帮他穿上。

依旧没有过多的交流,卫燃和雪绒花转身走向了那些陆续被送出来的伤员,一个做检伤分类,一个进行初步应急处理,还有一个,则又一次担任起了翻译的工作,时不时的,那辆急救车车顶的高音喇叭里,便传出她稚嫩但却清晰有力的声音。

从天蒙蒙亮开始,一直到天色再次暗下来,这座被炸塌的建筑里所有可能还活着的人终于都被救了出来。

当然,这其实仅仅只是猜测。他们仅仅只是把所有能挖开的都挖开了而已。

那些即便借助唯一的一台推土机也实在挖不开的地方,仅有的选择要么就是放弃,要么就只能用手头找到的任何东西,一点点的将那些格外坚硬的混凝土凿开。

这无疑是个需要耐心和时间的工作,但可能埋在下面的人等不了,已经断水、断电、断食物供应,而且即将要面对屠杀的幸存者们,大概也没办法真的完成这份工作。

可即便如此,那些自发从周围赶来帮忙的男女老幼却仍旧没有放弃,热气球开来的推土机也同样没有熄火,就连卫燃等人,也自始至终都没有离开。

废墟边缘的位置,卫燃挥舞着从金属本子里取出的工兵铲,一锹一锹的铲走碎砖烂瓦,艰难的清理出来一个勉强可以钻进去的小洞。

换上剪线钳清理掉周围的钢筋,像个多功能工具箱似的卫燃又把剪线钳换成了手电筒。

然而,当他将光束打进这个狭小的洞口时,最先看到的却是一个几乎被楼板挤压变形的孩子。

在她的怀里,还抱着一个同样被挤压变形,而且吸满了小主人血液的毛绒玩偶。

无力的叹了口气,卫燃艰难的探手进去,帮着对方闭上了那双无神的大眼睛,随后摇摇晃晃的站了起来。

他知道,至少这个方向,已经不可能有幸存者了。

“有活着的吗?”不远处的缝纫机嘶哑着嗓音问道。

“没有”

卫燃同样嘶哑着嗓音答道,同时不着痕迹的在一块混凝土上抹了抹,试图抹掉手上那些已经黏稠发臭的血液。

“我这个方向也没有”

缝纫机喃喃自语的答道,他在试着用力搬起一大块混凝土无果之后愤懑的坐了下来,颤抖着点燃了一颗香烟,“我敢用我爸爸的烤肉店发誓,这绝对不是什么未爆弹造成的,什么样的未爆弹会在凌晨四点半突然爆炸!

哈!那颗该死的未爆弹难道被尿憋醒了吗?”

“拉玛问过周围的人”

卫燃同样停下来,往缝纫机的方向走了几步,挑了一块残骸坐下来,点上颗烟答道,“周围的人说,这栋楼里本来确实有一颗未爆弹,但是它在几个月之前就已经拆除引信了。”

“拆除了引信,就算是用火烧都不会爆炸。”缝纫机笃定的说道。

“但它就是爆炸了”

卫燃在缭绕的烟雾中说道,“在一个不可能爆炸的状态,和不可能爆炸的时间发生了爆炸。

尤其我特别让拉玛帮忙问过,别说这栋楼,这条街都没有十字捆绑play教的信徒。”

“可是为什么?”

缝纫机喃喃自语的念叨着,“这么做是为什么?这里只是住着一些平民,这么做有什么价值?”

“我...我不知道”

卫燃看似随意的揉了揉左手虎口处的纹身,他怎么可能不知道。

眼下这种局面,就算猜也猜得到了。

如果这次“意外”并非意外,那么爆炸的唯一目的就并非制造矛盾,而是制造伤员,或者说制造“幸存者”,心怀仇恨的幸存者。

只要顺着这个思路,结合明天会发生的事情继续往下分析,很容易就能猜测到幕后策划者的用意。

制造伤员,此时看似是为了抢占医疗资源,是为了消耗药品、消耗医疗工作者的精力,甚至不排除消耗医疗工作者的生命的可能。

他甚至能猜得到,今天,1982年的9月13号,已经断水、断粮、断绝食物供应的贝鲁特,肯定发生了不少“意外的不幸”。

但是等到明天,等到14号,等到那颗200公斤的炸弹爆炸之后呢?

也许今天这里发生的一切,既是“复仇原因”的备选答案之一,也是“复仇者的温床”。

这里死了那么多“微不足道的人”,失去了孩子的父亲,失去了妻子的丈夫,又或者“全家只有他一个活了下来”。

这么多身份里,只要随便拎出来一个稍稍包装一下,都足够为明天的爆炸背锅了。

对于幕后之人来说,一个听话的长枪党,远不如一个“和难民同归于尽的长枪党”更“乖巧”。

一个由“听话的长枪党”控制的篱笆嫩,也远不如继续打上十年内战,直至兑子儿拼光了双方所有人,最终只剩下一块“应许的无主之地”更符合期待。

至于后世的那些历史记录,卫燃此时更愿意相信卡尔普先生意味深长的猜测——那不过是阴谋玩脱了之后的甩锅罢了。

无论这场意外到底是不是意外,也无论这需要以人命为代价的意外背后到底有多么肮脏的目的,对于此时此刻仍旧忙碌的人来说,他们只想尽快掀开所有还没有掀开的楼板,救出所有可能还活着的人。

临近黄昏,一直在忙碌的热气球却把卫燃等人都叫到了急救车尾部的医疗帐篷里。

“先生们”

热气球一边说着一边打开了他带来的背包,“我找到了离开这里的方法,明天下午五点半,会有一条船离开贝鲁特,目的地是塞浦路斯的利马索尔。”

说到这里,热气球已经从背包里拿出了几个饭盒,“这是我从那条船上买来的食物,趁着还没变质,你们快吃吧。”

“你怎么知道我们没有吃饭?”缝纫机询问的同时,已经拿起一个饭盒打开,将其递给了年纪最小的拉玛。

“我其实在你们赶到这里之后不久就赶来了,专门来找你们的。”

热气球指了指帐篷口靠边放着的摩托车,一边将拿出来的第二个饭盒递给达拉尔一边继续解释道,“我还用摩托车帮你们送了几个伤员去医院呢,后来我看这里的救援效率太低了,就去找我在长枪党的朋友,花高价租来了那辆推土机。”

“多亏了你弄来的推土机”摇篮将第三个饭盒递给了灰头土脸的汉瓦德。

“我还是来晚了”

热气球一边继续分发着饭盒一边歉意的说道,“如果那辆推土机能早来几个小时,也许...”

也许什么,热气球并没有说出来,但所有人却都知道了答案,尤其原本刚刚拿起勺子的拉玛,她的眼角也再次不受控制的滑下了大颗大颗的眼泪。

可即便如此,这个小翻译仍旧攥着手里的勺子大口大口的吃着,就像...就像她想一顿饭把自己吃成大人一样。

这里太需要大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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