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哟喂,这孩子除了会说谢谢大姐这几个字其他的就不会说了?”
“大姐我……”这时候袁芬芬才发现自己真的不太擅长交际。
“大姐开玩笑呢。”房东大姐抬头看了一下点滴,“你突然就晕倒了,这个『药』水是我喊隔壁小诊所的帮忙吊的,你都不知道,真的吓死我了,我还以为要出人命了,这可不得了啊,幸好没事。”
“对不起,给你添麻烦了。”
“没事就好,你啊,我别想太多了,天塌下来还有高个子的顶着呢。你呀,就安心的在这里休息,知道吗。”
“知道了。我想问下,今天几号了?”
“25,还有一个星期六到老历春节了呢。”
袁芬芬算了一下,她呆在这里已经第四天了,再不回去,小笼包应该急疯了吧,想完,动了动身子,想去拔掉手上到『药』水。
“你干什么?”眼尖的大姐赶紧制止她的动作,“『药』水还没有吊完呢?”
“我知道,可是我要回去了。”
“要回去我得把『药』水吊完再走,你看,都没有多少了。”
袁芬芬抵不过房东大姐的坚持,点头答应了。
“乖啦,你再休息一会,我去给你煮点稀饭,吃完再走,知道吗?”
“知道了。”
“嗯。”房东大姐『摸』『摸』袁芬芬的头发,然后离开了。
袁芬芬安心的躺下去,看着洁白的天花板,『露』出这么久以来第一个微笑。
袁芬芬再醒过来时已经是下午三点多钟,她不能再留在这里了。
她从床上起来,除了还有一些晕眩之外,没有别的大碍,她甩了甩头,站起来。
她来到一楼,此时的房东大姐正在哈哈哈大笑,应该是看到什么好笑到电视镜头吧。
袁芬芬突然羡慕起来,原来可以这样真心自然的微笑是一件非常幸福的事。
“小妹子,你起来了。”房东大姐热情的打招呼。
“嗯。”
“感觉怎样?”
“好多了。”
“那我就不留你了,赶紧回家去吧。”
“谢谢你大姐。”
“不谢不谢。”
袁芬芬的『摸』了『摸』自己的口袋,一分钱都没有,这房租『药』费该怎么结,“大姐,我,你可以结电话我用下吗?”
房东大姐看出她的尴尬,爽朗的说,“你是让人来接你还是让人送钱来啊?送钱就没有必要了,这几天值不了多少钱,再说了,你付了我定金,那也差不多了。”
“可是……”
“别可是了,赶紧回去吧。”
袁芬芬再推辞就辜负了大姐的一番好意了,可是,人家挣个钱也不容易,她该怎么办呢?
这时她看到她手上的手表,也许这个可以抵一点费用。于是,她把手表脱下来,放在吧台上。
“孩子啊,你这是什么意思啊?这要不得。”大姐虽然土人一个,看还是有点眼见力的,这个表,怕是价值不菲吧。
“大姐,请你收下吧,我坚持。”
“好吧。”大姐也是个爽快的人,“那我就收下了。”
“那我走了。”
“要帮你叫车吗?”
“不用。”
“那你慢点。”
“嗯。”
袁芬芬的前脚刚走,房东大姐的儿子后脚就凑过来,趁她不注意的时候把表拿走了。
“哎,你要干什么?”房东大姐不明白。
“我就查查这个表值不值钱?”
“你真是吊钱眼里去了。”
“妈,你这么说就错了,我只是去看下这个表的价值,如果不贵,那我们手得也心安理得,万一,这个表很贵呢,我们总要心里有个底啊。”
“好像挺有道理的。那你就去查查看吧,这么大方,说给就给,我看也不是很贵。”
“那可说不定,查了就知道了。”于是,那个男孩就打开一旁的电脑,照着手表上的字母一个一个的打进电脑里。
“p-a-t-e-k-”每打一个字母,小伙子的小心脏就夸张的跳一下,直到他把所有的字母打出来,回车还不敢按,于是喝一口水压下惊,好了,回车。
“噗~”还没有吞下的那口水直接喷在电脑屏幕上。
“你这个死孩子,脏死了。”房东大姐嫌弃的看了他一眼,就要去找布子善后。
“妈~妈~”小伙子激动的伸手指着屏幕,话都说不出,“表~表~”
“什么东西啊?话都听不清楚了,你激动什么。”大姐拍了拍那个颤抖不已的手,自己凑到电脑前,“看不懂。”
“靠。”小伙子反应过来了,他猛的一拍桌子,站起来,刚好撞上他母亲的头。
“你这个死孩子。”大姐『摸』着被撞疼的额头,眼泪都快出来了。
“别顾你的额头了。”小伙子把他母亲拉来对着电脑,声音难掩兴奋,“老妈,这回你可要发财了,你看,这个表,啧啧啧!”
“发什么财,把话说清楚点!”
“老妈,你知道这块表多少钱吗?你数数,这里,你看有多少个零!”
大姐真再凑近一点数起来,“,然后呢?”
“没文化,真可怕,三百多万呐,老妈,你发财了。”
“真的假的?”
“如果是真的话。”
“真的要这么贵?”
“那当然。”
“那我赶紧把表给人家送回去,这么贵,要不得。”大姐把表拿回来,小心翼翼的捧在手里。
“你去哪里送?人都不知走到哪里了?”
“那~也不能要。太贵重了。”
“那万一是假的呢?”小伙子凉凉的说。
“应该不会吧。我看那女孩穿的衣服料子不错的。”
“难说。”
“那你说怎么办?”
“我怎么知道。”
“你这个死兔崽子,赶紧想办法。”大姐一个铁砂掌打在儿子的头上。
“我是你亲儿子啊!”小伙子『摸』着头吼到。
“你是不是我亲儿子难道我不知道?赶紧想办法。”
“办法也不是没有。像这么贵的表,买的时候肯定有记录的,查一下就知道了。”
“那就去查。”
“妈,人家都送你了,有必要吗?”
“这么贵的东西,妈拿着不安心。”
“好吧,那我就查查看好了。查不到别怪我哦。”
“嗯。”
折腾了几天,还真让小伙子查到了,表是真的,人也找到了,原来是袁世雄让宋廷蔚买的送袁芬芬的礼物。不过,联系上宋廷蔚以后,他只是拿着这块表出了好一会神,然后问了一下这块表怎么到他们手里。可事情的真相让他更沉默了。
最后,宋廷蔚表示了感谢,然后表还是按袁芬芬的意思送了房东一家,说当个传家宝也是不错的。
小伙子千恩万谢的走了,但宋廷蔚的心却没有办法再平静下来。
……
袁芬芬从小旅馆走出来,她站在路边,不见天日的生活,让她感觉阳光有些刺眼。深深吸了一口冰冷的空气,整个人都清醒了。
她选择了回家的方向,迈着步子往前走,在路过一家商店橱窗的时候,她停下了脚步,看着玻璃中倒映着的自己,袁芬芬感到既熟悉又陌生。
熟悉的是她还是那个她,陌生的是三天的时间,足够把自己折磨的不像自己,本来就尖细的下巴,如今更无二两肉,颧骨高起,透着红血丝的眼睛往外突起,脸『色』苍白,一副病恹恹的模样。
她抬手『摸』了一把自己的脸,这个样子回家肯定要吓坏小笼包了。
她用力的抿了一下唇,试图想增添一丝血『色』,可惜失败了,依然白崭崭的。罢了,袁芬芬摆摆头,她放弃了,准备好迎接小笼包暴风雨般的眼泪。
回家的路有些漫长,但她仍咬着牙慢慢的走着,当她走到一个十字路口的时候,她转了一个方向,往龙鼎集团的方向走去。
袁芬芬现在大楼底下,仰望这高耸入云的楼层,心里百感交集。
冷静下来之后的她心里有非常非常多的疑问,她一直想不明白宋廷蔚这么做的真正目的是什么?难道真的只是为了龙鼎。不一定不是的,一定还有什么事她不知道。但是,有什么样的仇恨可以让他置养育之恩而不顾,『逼』死父亲到底有什么好处?为什么江姨临死之前还要替他说话,为什么?
袁芬芬想不明白,也许她需要去探寻一下事实的真相。可她又有些害怕,万一事实的真相她不能接受呢?
痛,头好痛!袁芬芬抓着自己的头发,这种混『乱』一度让她头痛欲裂。
突然,一个化成灰都不会认错的身影出现在龙鼎集团的大门。
袁芬芬的拳头不自觉的握紧,怒火从心底腾腾的往外冒。
曾经的兄长如今的杀父仇人,仇恨再度席卷了袁芬芬的理智,她恨不得直接冲上去把他撕个巴烂,然后吃他的肉喝他的血,然后骨头再丢去喂狗,让他后悔开到这个世界上。
强烈恨意让她的身体在微微发抖,脸上的肌肉抽搐着,抿着的唇抵挡不住牙齿的“咯咯”作响。
也许是恨意太过强烈,眼神太过侵略,宋廷蔚发现了她。
隔着宽敞的街道,隔着急速的车流,隔着来往的人群,两个人的目光相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