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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样一个小插曲,莫笛和宋浅都十分有默契的没有同任何人说,成为了二人的共同秘密。莫笛不说是因为最近几年苏济善不准她动武了,宋浅不说是因为她不想让苏潜多想。可是她们并不知道,这次的跟踪,只是对方抛出的一个障眼法罢了。
找到了凶手在凌遥脚上绑冰块的意图,可是还有很多事情没有解决。苏潜虽然很不待见许熙然,好吧,其实许熙然也不是很喜欢他。但是他们俩都是有着职业精神的人,在公事面前,私人恩怨暂时可以抛开,更何况,两个人之间,其实还有私人一条纽带——宋浅。
于是,无论是于公还是于私,苏潜从法医中心回到市局的第一件事,就是去找许熙然。
许熙然对于苏潜的再次到来并不意外,相反,他似乎一直在等苏潜一样。
苏潜并不想知道许熙然怎么会知道自己一定来找他,所以他无视了进门时许熙然意味深长地笑容。
苏潜一屁股坐在沙发上,拿起茶几上一瓶未开的水拧开,咕咚咕咚一口气喝了大半瓶,喝完之后,拧上瓶盖,往茶几上一墩,开始同许熙然讲他的发现。
“除了腋下的手指掐过的痕迹,我还带了一些血液样本回来,已经送去血液检验科,我怀疑凌遥也被注射或者服用了□□。”苏潜最后解释说。
许熙然点着头,思考着,过了半分钟左右,抬起头问苏潜,“你觉得,为什么凶手不将死者往高处挂,非要让脚尖点地然后再绑两块冰呢?”
苏潜想了一会儿,摇摇头,然后又歪着头思考了一下,点点头,“大概,凶手个子不够高?”
许熙然点头,“也可能是力气不够大举不起来,毕竟第一个十岁的男孩子少说也要有三十公斤了。”
“这样推算的话,凶手可能是个女人?或者个子不高?”苏潜下垂着眼下意识回答,但是立刻就觉得自己说的有些多余,“行啦,我就是告诉你们我的发现,至于如何侦办找凶手,那就是你们刑警队的事了。”
说完,苏潜就站起来准备走,还没走到门口,就被许熙然叫住了,“等一下!”
苏潜停下脚步回头看向许熙然,“许队长还有别的事吗?”
许熙然迟疑了一下,开口问到,“没什么大事,就是想问下,宋浅她还好吗?”
苏潜看了他一眼,“挺好的。当然,如果能快点找出凶手,她会更好。”说完,走出了许熙然的办公室,还贴心地带上了门。
其实,苏潜的话说得有些心虚。他心底知道宋浅并不太好,虽然她表面看起来挺好挺平静。
那是因为这么多年,她已经习惯了自己承受,不能喜、无法怒、不敢惊。可是这些喜、怒、惊,却都实实在在地发生在她身上,在她的心底压抑、发酵,总有一天要爆发。
宋浅看起来很坚强,可是,如果她不坚强,要软弱给谁看呢?这么多年,她一直一个人,那个可以心疼她给她肩膀依靠的人,已经死在那场爆炸中。
既然如此,那就让我来替代那个人吧!苏潜在心底暗暗握拳,以后,宋浅可以不用坚强,以后,他来做她的臂膀。
宋浅不知道苏潜的心底所想,她正站在厨房看莫笛切菜。
好吧,人不是万能的。能制伏得住魁梧打手,不代表能玩得转菜刀。
每一次到起,宋浅觉得自己的心就提到了半空中,每一次刀落,心也不敢落下来,要等到没有红色的鲜血流出来,宋浅才敢放心。
当看到莫笛在十分钟内将半个胡萝卜切成了一堆薄厚不一的胡萝卜块后,宋浅立刻上前从她手中接过菜刀。
“阿姨,给我吧,”又怕莫笛不肯,就说:“我来切,你会儿您炒菜——我不会炒。”
宋浅真的怕再切下去,不是切到莫笛的手指,就是胡萝卜要被整个报废。
听到宋浅这么说,又联想到上次拍了一次凉拌黄瓜都放多了盐(别问听谁说的,莫笛怎么会出卖自己儿子呢),想着分工合作也好,就干脆地把菜刀交给了宋浅,自己站在一旁看着。
宋浅看了一眼菜墩上的胡萝卜片(?),将它们收进一只小碗里,调整了一下角度,开始切胡萝卜片。
宋浅不会做菜,一盘拍黄瓜她都有可能放多盐。但是她会切菜,切得还非常好,刀起刀落,手指头一点点往后退,薄厚均匀的胡萝卜片一片挨着一片倒在菜墩上。
这都是练出来的。当初米线店开业的时候,资金不足,请不起那么多店员,有时候宋浅就自己亲自上阵,洗菜切菜她都干过,从生疏到熟练,手被洗菜水泡得发白起皱,动作笨拙被刀切掉指甲,这些都有过。
切完了胡萝卜片,又按照同样的方式把黄瓜和西葫芦切成了片,都放在同一个盘子里,放在一旁,等着到时候下锅翻炒。
今天是周二,按惯例市局员工食堂的主菜是黄瓜炒瓜片、土豆炖豆角、凉拌苦苣和生菜,配一碗西红柿蛋花汤,主食是馒头和米饭。
苏潜坐在位子上,看着餐盘里的食物,皱眉。然后打开手机调出摄像头,对着餐盘拍了一张照片发给宋浅:想吃肉,想吃煎牛排!
没用他等很久,一条微信就回过来了:两个大美人陪你一起吃素。
附带一张照片,照片的近景是一盘黄瓜片胡萝卜西葫芦片三合一的炒菜,还有一碗蔬菜沙拉,汤居然也是西红柿蛋花汤。
照片的远景,是他们家的厨房,厨房里一个倩影正端着两碗米饭走过来。虽然没有露脸,但是苏潜知道那是宋浅。
宋浅刚把米饭放在桌子上,还没等开口,客厅的电话就响了起来,莫笛对宋浅笑笑,迅速把手机按锁装进围裙前面的口袋,“我去接电话。”然后快步走到客厅去接电话了。
电话一接起来,苏潜的怨气就隔着电话线扑面而来,“妈,你怎么能偷看人家浅浅的微信。”
莫笛狡辩,“我没看呀,我用我自己的手机回给你的。”
苏潜把电话从耳边拿下来一看,果然是莫笛的微信回过来的,但是,“你不看宋浅的手机,怎么知道我发的什么?”苏潜还是很不高兴。
莫笛这次更加理直气壮了,“宋浅给我看的!”
莫笛还真没说谎,真的是宋浅给她看的。
当时莫笛正在将锅里的菜装盘,宋浅把拌好的沙拉放在桌子上,用手指关节解开手机锁,看到苏潜发来的图片后,就放到莫笛眼前,“还真是有默契呢。”
莫笛看了一眼,嘴上虽然不说,心底却十分赞同,于是在宋浅去盛米饭的时候,她就特意地拍了一张照片,发给了苏潜。
哪里想到苏潜会误会,莫笛坐在客厅里的沙发上假装生气,“你这个不孝子,居然这样想你老妈!”
苏潜赶快哄人。对于哄莫笛,苏潜是手到擒来的,几分钟就将人哄得喜笑颜开,挂了电话乐呵呵去吃饭了。
宋浅正坐在饭厅的桌子旁,支着手肘等她。莫笛走进来看到她还没有动筷,嘴上说着她应该先吃,心里还是很高兴的。
莫笛马上就要六十岁了,可是看起来一点都不像,无论是容貌、身材,还是心态上。
但是再不像,她也是经历过很多事情的人,说句常说的话:她走过的桥,比宋浅吃过的米和盐还多。她不仅是叱咤凌城的黑老大的太子女,还在父亲退休后接手了莫氏集团并将之重组。
别看莫笛现在娇俏的像个不喑世事的少女,年轻时也是凌城一霸。识人辨人,自有自己的一套。
她早就看出来了,这个宋浅,看着淡淡的,但是心其实是热的,对待她自己在乎的人和事时,有自己的准则。
在莫笛看来,宋浅和她相处时,不像是同男朋友的母亲相处,更像是同同龄朋友相处。也许,更像是哄。
有意思。莫笛心想。
五月中旬的凌城,虽然不如盛夏那般燥热,但是正午阳光也是热烈的。但即便阳光再耀眼再热烈,总有这样一群人不曾停歇,履行着他们的职责与任务。这个世界,哪有那么多岁月静好,不过是因为有人负重前行罢了。
市局的办公楼依然是安静的,外勤警察们还没有回来,除去值班的,内勤也都在午休。就连叶子和涂然,也都各自去休息室休息了。
而苏潜,正坐在办公室里,桌上平铺这一章白纸,手中握着一支笔,伏案疾书。
苏潜在写什么?他在整理思路,将从清明节开始,到现在的孤儿失踪案,一点一滴,按照时间轴写下来,
不过,没等他整理完,许熙然就来敲门了,苏潜只好将写了一半的白纸折好收进抽屉里。
许熙然有注意到他的动作,但是既然人家不打算告诉他,他也只能假装没看到。
许熙然来的意图其实很简单,“孤儿院那里,只有你去过,我想问一下,你有什么发现吗?”
苏潜很诧异许熙然居然会问这个,难道他们刑警队后来没有去检查过?
似乎看出了苏潜的疑问,许熙然同他解释,“我们的人也去过,但是发现有很多痕迹被抹掉了。”
“被抹掉了?”苏潜更加讶异,“我和宋浅进去的时候都有带鞋套和手套啊!是在我们进去之前抹掉的,还是将我们的痕迹一同抹掉了?”
“全部。”许蔚然也很郁闷,因为尸体被发现后,大家的工作重点都放在了尸体和发现尸体的现场以及后来找到的郑阳和玲玲两个人身上,将孤儿院这件事给忘了,等晚了几个小时之后再去,所有痕迹都被抹去了。
“所以,这件事一定有内鬼,”苏潜十分肯定的说,“而且,这个人永远先我们一步。你有什么打算?”
许熙然沉默。他从兜里掏出烟盒,敲出一支来递给苏潜,苏潜看了一眼,哟,白杆特供,但是他依然摇头拒绝了,“宋浅闻不得烟味。”
许熙然笑了,“你不必时时刻刻向我炫耀,我尊重她的选择。”
苏潜撇嘴,那意思他不过是实话实说,并不屑于同他炫耀。
既然苏潜说宋浅闻不得烟味,许熙然也不好点燃,将烟盒扔在苏潜的桌面上,手里把玩着那支白杆烟,玩了一会儿抬头看向苏潜,“我想封锁孤儿院。”
苏潜点头,可行。然后就发现许熙然还在看他,而且目光十分可疑,“你想干嘛?”
许熙然终于说出了他来的真正目的,“我怕院长不同意,想请宋浅帮忙说一下。”
苏潜os:就知道这人没安好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