褚迎春回来的很晚，刚进屋她男人就说：“你刚回来？”
“对啊，怎么了？你没吃饭？”
褚迎春的儿子也在部队里当兵，和她男人一样，俩人中午都在部队食堂吃。
偶尔会回来吃饭。
家里一天到晚几乎都没人在。
褚迎春也是早上过去做了早饭，然后回来收拾菜园子，免得等太阳出来了再干活。下午抽空回来洗衣服收拾屋子。
“我今儿天回来，看到院子里干干净净的，菜园子也有人给浇了。”梁东辉说话的时候，压低了声音。
屋子不隔音，声音大点隔壁都能听见，更不要说厢房了。
褚迎春叠衣服的手一顿：“是泱泱浇的？”
“那应该是了，咱们家养了个田螺姑娘啊。”梁东辉还笑了起来。
“你还笑。”褚迎春瞪他男人，“你不知道泱泱身体不好？”
梁东辉皱眉：“挺严重的？”
“程营长带她去市里看病，听大夫那意思，以后都得好好养着，干不得重活。是个富贵病，一般人家养不起这么个姑娘。”褚迎春叹气，“要不是这样，我也不想让她跟程营长处对象。”
“你们女人就是善变。之前你还跟我说，程营长条件最好，怕是看不上你外甥女。现在人家看上姑娘你外甥女了，你又整这个。”梁东辉坐在板凳上泡脚，还问他媳妇，“你不过来泡泡？”
“你自己泡吧！”
褚迎春生气，转身就出去了。
她担心外甥女生病自己也没发现。
外屋的门没关上，小姑娘睡在炕上，脸上红扑扑的。褚迎春借着月光伸手摸了摸她的额头，顿时吓了一跳。
这烫！
褚迎春吓得急到厢房把自己儿子喊起来：“卫国赶紧起来，你妹妹生病了。你背着她去卫生院看看！”
她自己到主屋，打开柜子拿钱。
“咋地了？”
梁东辉一边擦着脚一边问。
褚迎春焦急地说：“泱泱发烧了，额头都烫得吓人，咱们家也没有退烧药，赶紧送到卫生院打一针。”
“这丫头身体还真是累不得。”
梁东辉起身，打算跟着一起去，被褚迎春给拦住了。
“你别去，在家里看家。有啥事儿我让卫国回来喊你。”褚迎春说着人出去，梁卫国也穿好衣服出来了。
“妈。”
“赶紧进去，背你妹妹走。”
褚迎春率先进去，看到大夏天，小姑娘身上还盖着毯子，就知道这姑娘身体太虚。她掀开毯子，看到小姑娘还穿着长裤睡觉，心里就叹气。
“进来！”
梁卫国在外面没进来，听到他妈说话，才敢进屋。
褚迎春催促道：“背着赶紧走。”
梁卫国帮忙扶着许泱泱，然后站在地上背过身，褚迎春把许泱泱放在梁卫国的背上。
“走吧！”
“好！”
梁卫国发现背上轻飘飘的，他往外走的时候说：“妈，泱泱是不是都不吃饭？三岁小孩儿都比他沉。”
“她身体不好。”
褚迎春扶着许泱泱的背，防止她掉下来。
梁卫国背着许泱泱一路小跑，褚迎春就跟在后面。
这会儿虽然黑天了。
可广场那边竖着一根杆子，有个电灯。
不少人都坐在下面聊天，不打算回家睡觉。
他们去卫生所，要从这边穿过去，不少人都看着梁卫国背着个人。
“卫国，彩月咋地了？”有熟人开口问道。
梁卫国说：“不是彩月，是我另一个妹妹。”
他人高马大，又是个大长腿，说完人就跟风似的跑了过去。褚迎春追的特别费力，差点没跟上。
他们两个跑过去之后，广场上的人还在闲聊。
“那个姑娘就是褚迎春那个外甥女？”
“应该就是那个姑娘。”
“嘶……那姑娘的身体也不行啊！”
“听说长的好看。”
“光好看有啥用？娶个病秧子回去？啥也干不了，还每天跟无底洞似的往里面花钱？之前人家说程营长跟这个小姑娘处对象，不少人还后悔来的。觉得这姑娘好看，他们都错过了。程营长拉着人去医院，还有人觉得程营长讲究。现在看来，这丫头是真的身体不怎么样。”
听到这人说的话，其他人也附和：“你看，这才从医院回来就病倒了……”
这人的话意犹未尽。
大家都明白啥意思。
卫生院。
“大夫！”
梁卫国背着人进去就喊人。
值班的大夫说：“咋地了？”
“我妹妹发烧了。”梁卫国说着，让大夫看看病人的长相。
值班的大夫是个中年女大夫，看了眼许泱泱那红的不正常的脸急忙说：“把人放里面病床上去。”
“好。”
梁卫国背着人往里面走，褚迎春才气喘吁吁地跑进来，帮忙扶着许泱泱把人放在病床上。
大夫拿着温度计递给褚迎春：“先量一下体温。”
几分钟后，体温飙升到39.8。
大夫给打了一个退烧针，又让褚迎春给许泱泱进行物理降温。
等到半夜，许泱泱的体温才降下来。
大夫没让人走，担心后半夜还发烧。
褚迎春满脸疲惫地跟儿子说：“卫国，你回去睡觉吧。明儿早上早点起来，去跟你妹妹说我可能过不去了。让她煮点小米粥，给泱泱带过来。”
“妈，我在这儿守着吧！”梁卫国不肯走。
褚迎春不同意：“我在这儿就行。等泱泱醒了，我明儿再回去休息就行，你也不能休息，赶紧回去吧。”
“那行。”
梁卫国走了。
褚迎春守到半夜，直到天快亮了，许泱泱还是有点低热。褚迎春打算再留在卫生所观察看看。
她靠在椅子上，半眯着眼睛，没一会儿就睡着了。
忽然，听到脚步声，褚迎春睁开眼，发现进来的竟然是程聿安。程聿安手里还端着一个饭缸子。
“程营长，你咋过来了？”褚迎春惊讶。
程聿安说：“我碰见梁排长了。他说泱泱病了，你一个人在这儿守了一夜，我就过来跟你换个班。”
“不用，我自己在这儿就行。”褚迎春不想麻烦程聿安。
程聿安知道她介意什么，直接说：“我已经跟上级打了结婚申请，这两天就下来了。到时候我想着跟泱泱把证领了，您看这事儿成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