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呃啊!\"贝尔克雷的怒吼撕裂寒空。
他猛然挥臂,如雷霆般砸向地面。
然而尤安早已预料,身形轻盈地闪避开来。
贝尔克雷低头,颤抖的右臂映入眼帘。伴随着诡异的\"咔哒\"声响,死血如浓稠泥浆般自龙鳞缝隙渗出。那断裂的手臂,竟在电光火石间恢复了原貌。
\"自愈?不,不对,龙王绝不会如此仁慈,怎会在凡人铠甲上施加这般恩惠。\"
正如尤安所言,他的手臂表面虽恢复完整,但那并非真正的愈合,而是铠甲强行将其复原。骨骼依然断裂,血肉仍如碾碎的粥糊。即便如此,这副铠甲依旧支撑着他站立、战斗,宛如一具被操纵的傀儡。
\"被龙王当作一次性消耗品,感觉如何?\"尤安的声音带着几分揶揄。
\"我的身躯,早已献给陛下。如今若能作为他折断的利刃,即便披上这丑陋的蛇皮,被消耗殆尽,又有何妨?\"
\"哦?是皇帝的旨意么?\"尤安轻笑,抬手摸了摸下巴,目光意味深长,\"有意思,刚才,我仿佛听到了龙王的诅咒呢。你也听到了吧?\"
贝尔克雷的脸色瞬间僵硬。
他当然听见了。那低沉诡谲的呢喃至今仍在脑海深处回荡,如鬼魅般纠缠着他的意识,令人发狂。
\"它现在仍在你脑海中低语吧?催促你立刻杀了眼前的皇帝。\"
\"闭嘴啊啊啊!\"贝尔克雷暴喝着冲杀而上!
骨枪发出令人不寒而栗的\"咔嚓\"声,扭曲着生长,如闪电般刺向尤安方才所在之处。尤安轻松闪避开那近乎疯狂的突袭,然而枪尖却诡异地震颤,仿佛被某种无形力量牵引,径直朝他疾射而去!
尤安轻叹一声,砸了砸舌。尽管贝尔克雷的攻击狂暴凶猛,但每一次出枪都精准无比,枪枪直指要害。他看似失控,实则举手投足间仍保持着惊人的精妙与华丽。
\"圣骑士团的团长们......果然,一个个都是可惜的人才。\"
虽然如今他依赖着凶蛇之力,但剑技与枪法依然无可挑剔。若是在不同的时代、不同的立场,他或许会是一位不世出的将才。然而此刻的贝尔克雷,已然堕入深渊,沦为凶蛇。
尤安终于看透了龙王留在铠甲上的诅咒。这副铠甲,注定无法脱下。它将驱使着宿主,不惜一切代价去弑杀皇帝,毁灭帝国。无论受到多么骇人的创伤,宿主都不会死去,而是被强行维持生命,直到被彻底榨干,化为尘埃。
从那些成为凶蛇的圣骑士们身上,便可看出教会是如何利用这些被诅咒的魔法武具。堕入凶蛇的那一刻起,贝尔克雷的命运便已注定,他终将死于同袍骑士之手。
他的枪锋呼啸而过,险之又险地擦过尤安的腋下。然而尤安并未后撤,反而果断贴身逼近。他清晰地看见贝尔克雷的眼瞳,那妖异的绿色,如同被诅咒的深渊。
暗影顺着他的肩膀蔓延而上,但仅覆盖半身,全身包裹毫无意义,那只会徒增魔力的浪费。只要不被击中就行了。
黑色的轨迹划破天空。空气被撕裂,激荡起尖锐的破风声,地面的积雪在这股狂暴的风压下四散飞舞,裸露出坚硬冰冷的大地。
贝尔克雷的左肩骤然炸裂般疼痛,尤安的双手,竟已深深探入他的肩膀之中!
\"先从这只手臂开始吧。\"
被暗影包裹的手掌,紧紧攥住了凶蛇外壳的一角。
\"咔嚓\"
令人不寒而栗的声响中,那层早已与血肉融合为一体的外壳,硬生生地被剥离。撕心裂肺的痛楚席卷全身,贝尔克雷的惨叫在空气中炸开。
噗嗤!
血肉撕裂的声音令人毛骨悚然,鲜血如喷泉般溅洒在雪地上,开出一朵朵触目惊心的猩红之花。尤安后撤一步,手中握着那片破碎的外皮,冷漠地俯视着贝尔克雷。
贝尔克雷睚眦欲裂,猩红的双眼死死盯着尤安。他的左臂血肉模糊,残破得几近无法辨认。
\"我要杀了你......\"他声音嘶哑,\"我要杀了你......皇帝,你这该死的家伙......\"
\"哦?这么说,你已经承认我是皇帝了?\"
\"我要杀了你!!\"
贝尔克雷怒吼着再次冲向尤安,但他的动作已然迟缓不堪,破绽百出。
战场上的雪早已消失殆尽,鲜血溅洒四周,腾腾热浪蒸腾而起。原本冰冷的战场竟变得如同炎夏,血与蒸汽交融,空气都扭曲不堪。
尤安不疾不徐,继续进行着最后的\"处理\"。
咔嚓
随着最后一道脆裂的响声,贝尔克雷胸口的外皮被彻底剥离。他瘫倒在地,四肢残破得几乎不成样子,连站立都已成为奢望。他只能无力地仰望着尤安,嘴唇颤抖,似已再无抗争之力。
尤安俯下身,平静地说道:\"现在,就剩下你的脸了。\"
贝尔克雷的嘴唇微微张合,喉间发出干涩的呢喃:\"投降......我请求投降。\"
尤安微微一愣。作为理性的战术家,他并不认为\"投降\"是一种可耻的行为。恰恰相反,在战场上,这是再合理不过的选择。只不过,他一直以来都把圣骑士团视为一群偏执狂,从未想过他们会做出如此理智的决定。
\"倒是出乎意料......不,或许是'凶蛇'的影响?对皇帝的憎恶与忠诚交错缠绕,形成了一种怪异的情感。有点意思。在丧失战斗能力的情况下要求俘虏待遇,确实理智且合乎逻辑。\"
但仅此而已。
\"不过,无论如何,我还是得把皮剥了。你的请求,我已经听到了,圣骑士。\"
贝尔克雷张了张嘴,似乎想要说些什么,可尤安已然伸出手,指尖毫不犹豫地插入了他的下颌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