狗爹!
小微还不是为了救你的狗儿子!
林一诺在心里骂着,手背上青筋暴起,摇着轮椅就要冲上去与林国栋和魏氏理论。
阮凌微突然伸手一拦,在林一诺困惑的目光中,朝着他轻轻摇了摇头。
“还傻站着干什么,还不回去把衣服换了,等着母亲责罚你么?!”
林国栋又厉声斥责了大房媳妇一句。
眼瞧着林老爷比自己还激动,倒是把魏氏给弄愣了。
阮凌微如若在外面真的有不得体之处,按照林国栋的脾气,一回府就会发作,而不是等到自己责问起来,顺着她说话,却像是在哄自己似的。
大房媳妇不会是在外面逞能耐了吧?
多事之秋,她一个女流之辈,冲在那么前头干啥?
“父亲、母亲,那媳妇先陪着一诺回去休息了。”
阮凌微规矩地行礼告退。
魏氏扬声在后面追了句:“你给我好好闭门思过,没我的允许不准再出门!”
阮凌微背对着魏氏,无声皱了下眉。
待回到林一诺的院子,阮凌微独自去了偏殿更衣。
顺便简单梳洗下,去掉身上沾染的血腥气。
林一诺就呆在偏殿门外,阿信几次上前想把将军先推回主屋,都遭到了拒绝。
“小微,你出来了?”
见阮凌微换了身衣服走出偏殿,林一诺立马摇着轮椅上前,“小微,让你受委屈了……”
“你怎么还在这儿?”
阮凌微自觉已过去蛮久,“我没事儿。”
治病救人乃是出于她的天职,她的本性。
并不是为了讨得林家的一句赏。
林一诺眉宇间尽是担忧,默默由着小微推自己回房。
“我自己来就行。”
及到床边,林一诺小声嘟囔了一句,没等阮凌微俯下身来抱他,自己就用手撑着身子挪上床,又唬了阿信一句:“在哪躲懒呢!还不帮我把腿抬上去!”
阿信一脸懵的照做,明明连日来将军都不让自己靠近,只允许大少奶奶来做这些事啊!
阮凌微知道林一诺有点生气她不肯让一诺为自己出头,忍住唇边的笑意,抬手摸了摸林一诺的脑袋,颇有给小林将军顺毛之意。
林一诺凶巴巴的眼神立马收了,仰头看向阮凌微时,眸子里全是无辜和乖巧。
阿信低下头,偷偷撇撇嘴,退下去准备吃食了。
将军如今就和自己凶!
看大少奶奶的时候,都星星眼了!
果然男子都过不了情关,过不了!
阿信忿忿不平朝外走去,耳边还隐约能听到大少奶奶的声音:“我们一诺真厉害,现在说自己上床就自己上床……”
晚膳时分。
石头端上来一盘蒸鲥鱼,这鲥鱼虽鲜嫩美味,但多刺。
阮凌微是爱吃鱼的,也只吃了两口。
林季明半个身子都是血的画面仍在她眼前晃悠,还有魏氏那副面冷心也冷的样子。
轻飘飘一句话就剥夺了自己出府的权力。
西街还有不少事情等着她去处理呢,这些乱糟事,她也不想对小林将军说,只得一面心不在焉地吃饭,一面自己消化着情绪。
林一诺发觉小微心情不好,吃饭时一点都不敢闹腾,默默只夹着眼前的菜。
他还怕阮凌微说自己又不吃鱼,没人挑刺就挑食,耐着性子把那条鲥鱼全吞进肚子。
阮凌微冷不丁一抬头,蒸鱼的盘子里只剩下汤汁。
再看向埋头苦吃的小林将军,碗边的鱼刺堆成了一座小山。
“一诺今天这么棒!一个人吃了一条鱼!”
阮凌微嘴角上扬,眼睛里都带了笑意。
林一诺脸颊微微泛红,吃条鱼小微也要夸一下自己,好像他做什么都是对的似的。
不过自己好像成功逗笑了小微。
“夫人。”
林一诺壮着胆子唤了一句。
“嗯?”
阮凌微边吃菜边应了一声。
林一诺这才正了正身子,语气也更自信了:“父亲母亲是不是惹你不高兴了?”
“其实你今天不用拦着我,我和他俩关系本来就不好。应该为你吵一架的。”
阮凌微放下筷子。
用杏儿递过来的茶盏漱了口。
林一诺全程盯着小薇,神情紧张。
“一诺,说实话,我是不高兴,但也不在乎。”
阮凌微拿帕子擦了嘴,才慢悠悠开口。
“内宅的这些事,你不喜欢,我也不喜欢。”
“既然都不喜欢,就不要去管它了,关起门来,自己过自己的小日子。”
“嗯,嗯。都听小微的。”
林一诺连连点头。
小微不喜欢后宅,他记下了嗯。
以后即使自己分府别居,他也不会有后宅的,只有和阮凌微的正屋。
“今日父亲或许也是看出了,你不想让人知道自己通晓医术之事。”
林一诺又道。
他和林国栋虽然不对付,但也知晓父亲看着五大三粗,其实心很细。
心不细,算计不明,打不了胜仗的。
“我明白,这也是我懒得解释的原因。”
阮凌微拍拍林一诺的腿,让他安心。
女子在外过于抛头露面都是罪过,再让魏氏知道,自己当着众人的面为男子医治,府里不知又要传出多少幺蛾子来。
顺天府牢。
“大人,还要接着往下查吗?”
狱卒询问瘫坐在太师椅上的顺天府尹王城顺。
王城顺看了眼隔壁牢房里,被绑在十字木架上的小太监,重重地叹了口气。
“没对人家用刑吧?”
“没有没有。”
狱卒连忙答道,“有人看到此人是和丞相一起来牢里的。相爷的人,谁敢动他?”
“嗯,那就好,下去吧。”
王城顺将桌上的供词扣了过去。
“大人,您还没说,要如何处置此人?”
那狱卒躬了身子,再次请示道。
“我让你下去!”
王城顺重复了一遍。
狱卒满脸发懵,甚至朝着府尹大人凑近了半步。
“滚!!听得明白不?!”
王城顺陡然抬高了声音。
“哎、哎……”
狱卒忙慌不择路地退下,临走时还重重撞在了牢门上。
王城顺拿手撑着脑袋,除了叹气还是叹气。
何相怎么会如此之蠢?
派一个被旁人看见过的自己身边的人,去处理林家的嫌犯?
有什么事吩咐他一声也好呀!
是信不过自己这个顺天府尹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