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会儿,刘红芳忙着第二锅馍馍,把鸡蛋羹端了过来,就让殷锦年自己去拿她的专属包子。
殷锦年吃了一个满满是馅料的大包子,又喝了半碗稀饭,实在吃不下鸡蛋羹,就撒娇耍赖的喂给了刘红芳。
刚吃完一会儿,殷长安就回来了,手里还拿着一个饭盒。
刘红芳才想起来,昨天没有买饭盒,不然,今天殷锦年又没法吃饭了。
殷锦年接过饭盒,仔细用水冲洗干净,想把零食留下来一部分,被刘红芳拦住了。
殷长安提起东西,放到车手把上,带着殷锦年往学校去。
“要上课了就不能回来了,你等我星期六来接你。”
殷锦年想说自己能回去,又想到她还真不敢一个人坐车,就点了点头。
殷长安他们去的还算早,看到殷锦年把东西拿回宿舍,殷长安才骑车走了。
殷锦年开始她的技校生活,一切还算顺利,她文科好,理解能力也强,学个文员也算对口了。
基础过后,就有了一个小测试,殷锦年拿到了全班第一,殷长安和刘红芳高兴的不得了。
日子一天天过去,星期一到星期五上课,殷长安星期六来接她,星期天晚上再送过来。
每个星期都是一大包的法式薄饼和果冻,殷锦年也吃不腻。
每个星期六,殷长安来接她,都会经过那个菜市场,那里有卖甜味烤鸭的,一半也卖。
殷锦年吃过一次以后,觉得特别喜欢,殷长安每次接她都买半个,切的好好的,配上甜面酱,让殷锦年提着。
刘红芳取笑道:“小时候都不吃甜嘞,现在这甜不甜咸不咸的,你倒是吃的欢。”
殷锦年也不知道咋回事,她小时候不爱吃糖,现在反而挺喜欢,但还是不喜欢吃甜饭,却偏爱甜菜。
南省的菜色也是多滋多味,各种早茶和粥品,殷锦年待的越久,吃的越多越喜欢。
转眼就到了过年,又是新的一年,过年好挣钱,殷长安已经好几年没回家过年了。
尤其是殷锦年也过来了,殷老太心疼他们坐车辛苦,也不让他们来回跑,殷振军倒是回去了。
都有人陪着,殷长安就收起了心里的愧疚,继续吭吭哧哧揉面,夜里还得一夜蒸,争取大年三十能带闺女出去转转。
想的很美好,最后也没转成,一个不知名的电话,打乱了一切计划。
小灵通出来以后,为了留住几个大客户,殷长安咬咬牙买了一个,每个月的月租都让他肉疼。
不过也还好,总比出去打电话便宜,还方便很多,随时都能联系到人。
大年三十这天,刘红芳刚把最后一锅馍出了锅,小灵通的铃声响了起来,是殷锦年专门调的老鼠爱大米。
殷长安给人送馍去了,殷锦年这会儿也不在,刘红芳手里端着馍笼,没顾上接。
等她手闲了,小灵通也停了,刘红芳也没在意,她也不会看,待会殷长安回来再说。
等到下午,殷长安回来,刘红芳顺口说了小灵通的事,殷长安拿起来一看,不认识的号码,就没管了。
三四点钟,屋里蒸的馍全部都清空了,两人想留一点也被老乡抢没了,殷长安只好去买了两把面条做主食。
刘红芳犹豫着要不要再蒸一锅,明天后天要休息,附近的亲戚朋友肯定要来的,没馍咋搞。
殷长安按住了她:“没有就不吃嘞,他们这两天也没少订,家里肯定不缺,咱包饺子,一样的!”
刘红芳也不想再折腾,一年到头都是和面蒸馍,累也累,但也是做的够够的。
殷长安去整年夜饭,殷锦年跟在旁边帮忙,三人享受着难得的闲暇时光。
小灵通又响了,这回刘红芳很闲,随手就接了。
“你是刘红兵的大姐吗?”
对面是一个带点口音的年轻女人声音,刘红芳以为刘红兵出事了,一下就急了。
她连忙答到:“我是,我是,你是谁呀?刘红兵咋了?”
对面沉默了好一会儿,女人的声音又响起来。
“大姐,你们家的孩子还要不要?我给刘红兵生了个女儿,我现在联系不到他,我妈要把孩子送人了,你们要不要?”
刘红芳脑袋一下子就嗡的一声,她都怀疑自己听错了,这肯定不是白蓉啊,哪来的孩子!
殷长安看她呆住了,电话那边还在说话,就接了过来。
“你们家要是还要孩子,就过来带走,我自己带不了,我妈也不让带。”
殷长安告诉女人他们还不清楚怎么回事,如果真有孩子,他们肯定会管的,先让他们自己问一下。
挂了电话,刘红芳不可置信的说:“你说是真的还是假的,兵在外面找了一个,还有了孩子?”
殷长安拿着小灵通翻找号码,真的假的,打电话问刘红兵就好了。
电话响了好久才接通,殷长安按了外放,刘红兵疲惫的声音传了出来。
“喂,殷哥,怎么了?”
大年三十,没啥事也没人打电话,刘红兵也以为出啥事了。
殷长安听出刘红兵声音的沙哑,踌躇了一下,问他方便讲话吗?
随着一阵悉悉索索的声音,刘红兵清了清嗓子:“殷哥,有事你说,我就是昨天喝多了,这会儿还没起。”
殷长安知道这两年他应酬多,经常要喝到深更半夜,刘红芳还叨叨过他,刘红兵只是笑笑不反驳,却也改不了。
刘红芳迫不及待,拿过小灵通:“兵,刚才有个人给我打电话,说给你生了个女儿,问我们还要不要,咋回事呀?”
电话那头一阵静默,听到刘红兵重重出了一口气,大家的心都提了起来。
“是有一个,意外怀孕了,我就给她送回老家了,最近事很多,我就没接她电话,大概以前看过我电话,存了你号码。”
刘红芳又气又激动:“你咋能干这事,你跟白蓉还在过,咋能在外边有人,现在孩子还生了,咋办呀?”
殷长安提醒道:“她说她妈要把孩子送人,不让她要,问我们要不要,要的话就去带回来。”
对面又没了动静,过了一会儿,刘红兵压抑的声音传过来。
“就是陪领导去玩认识的,在牌桌上陪玩的,才二十多岁,一不小心喝多了,就过了一夜。”
“谁知道一下就怀孕了,你们也知道,我现在都三十多了,连个孩子都没有,白蓉不愿意生,她天天也不着家。”
“我心里还没想好怎么做,就先把她送回老家了,我也给她留了钱,就是没联系她,估计也是着急了。”
“大姐,我也想要个孩子,这事我是做的挺混账的,我现在走不开,你看,你和殷哥能帮忙去接一下吗?”
“先送给咱妈带一下,等我把北京的事处理好了,我再想好怎么安排!”
刘红芳心里愁的呀,她现在脑子跟灌了浆糊似的,啥都理不清。
“你咋处理呀?孩子带回来,她妈呢?不管了吗?”
“我会给她打电话安排好,现在先把孩子带回去,别真的送人了,他们那还挺偏僻的,送了都难找。”
一听这话,刘红芳也急了,匆匆说了几句就挂了电话,也顾不上过年不过年了,把殷锦年送到殷长忠家,两人连夜去坐车。
刘红兵给他们发了一个地址过来,还有那个女孩的名字,叫庄英月。
每年的春运都是人山人海,但不包括大年三十,不然他们也买不到票。
车厢里只有两三个人,空空荡荡的,来来去去的只有列车员。
等到了夜里,列车员给每个人送了一份水饺,说是火车上给旅客的加餐,安慰一下除夕夜还在赶路的人,殷长安感谢了一番。
平生第一次在火车上过年,还没有家人在身边,两人心里又是一阵唏嘘。
饺子很好吃,吃完饺子,所有人都坐到了窗户边,火车路过的地方,都燃烧起漫天的烟火,绚烂夺目。
路程很长,从温暖的南方,来到蜀地一个小县城,匆忙出门的两人,根本没做好准备。
已经穿上了所有的衣服,两人还是冻的哆哆嗦嗦的,殷长安忍住发抖的手,脸色发青的对刘红芳说:“不中,咱得买件袄!”
刘红芳也冷的受不了,在南方待了两年多,从来就没穿过袄,最冷那两天,也就套个毛衣,整个毛褂。
两人走的急,但也想着温差大,已经拿了最厚的衣服,但一点都不顶用,扛也扛不住,不买不行。
于是,两人在出站的地方转悠起来,刚过完年,很多店都没开门,路上行人倒是挺多。
殷长安用这几年练出来的普通话和人搭话,问了哪里有卖衣服的,又问了刘红兵给他们的地址方向,知道还要坐车,就先买衣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