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什么。”阮景盛垂下眼眸,藏起眼中异样,拿起勺子,舀了一小勺汤汁送入嘴中。
清冽的滋味瞬间蔓延至全身,驱散了所有心中的烦闷与躁郁。
姝朵双手托腮坐在椅子上,笑盈盈地盯着他:“阮团长,你觉得好喝吗?”
阮景盛抬头看她一眼,薄唇勾起愉悦的弧度,“嗯,还行。”
姝朵忍不住在心里咂舌一声。
什么叫还行?
真是个狗男人!
一时间,屋里只剩下时不时响起的咀嚼声。
安静太久,阮景盛也察觉到不对劲了。
他将目光看向姝朵,见她低垂着脑袋,一脸闷闷不乐的样子,他眉峰微蹙。
“你……”
刚想说些什么,却看到她指尖上满是烫伤的痕迹。
阮景盛猛然站起来,大步走到姝朵跟前。
姝朵还在想事情,下一秒就感觉眼前一黑,她的手腕被人一把抓住。
耳边响起一声紧张的询问。
“这是怎么回事?”
他抓住她的手腕,仔细端详着。
那些被烫出来的红痕,都是新鲜的,并且十分醒目。
“疼……”姝朵皱眉,轻呼一声。
听到她略带哭腔的声音,阮景盛才发现自己的失态,连忙放松力道。
但依旧难掩眼底的担忧之色。
“怎么会突然烫到?”
“就是,炒菜的时候,不小心被油飙到了。”姝朵嘟囔道,“没事啦,等明天就消肿了。”
话虽如此,可是那触目惊心的伤口,仍让阮景盛很不舒服。
他深吸口气,转而问道:“你不会做饭?”
在阮景盛的认知里,一般乡下人早当家,还不满十岁的孩子都会帮忙切菜洗菜了。
而像姝朵这种家庭,从小到大也应该受了不少苦才对。
姝朵眨眨眼睛,反应过来后,立刻解释道:“在家里我很少做菜,都是去干农活。”
阮景盛顿时明白了过来,他从抽屉里翻到药膏,
随即拉起姝朵的右手,伸出手指覆在她纤细如玉的食指上轻柔地擦拭。
感受到指腹传来阵阵温热触感,姝朵嘴角露出浅浅的笑意。
他的动作很温柔,像是怕弄痛了她一样。
而另一头陈海平拎着今早阮景盛嘱咐买的茅台,去了阮景盛那屋。
大白天的他也没想到屋里会发生什么不可见人的状况,心大地一推开门。
然后就看到——
陈海平严重怀疑自己眼花了,揉了揉眼又睁开,确实没错。
屋内的阳光很充足,窗户吹来的不再是冷风而是夹带阵阵暖意。
那个一直以来对谁都冷着一张脸的阮景盛背靠沙发,双手抓着眼前女人的手指揉捏,神色温柔至极。
“疼不疼?”
“不疼了。”
“以后别再自己做饭菜了。”他低声说了一句。
“阮团长,你觉得不好吃吗?”女人的声音隐隐有了哭腔。
“不是……算了……你下次小心点。”他语气无奈,颇有妥协的意味。
陈海平瞪大眼睛,不敢置信地望着屋内亲密无间的一幕,脑子嗡嗡直响。
直到阮景盛冷厉地扫视过来,他才猛地一抖,回过神。
“啊啊啊,我什么都没看见,你们继续!继续!”陈海平捂住眼睛,快速往外跑去。
屋内,姝朵愣了愣,旋即扑哧一声笑出来。
这个陈海平,还真是有趣呢。
阮景盛看着她的笑容,心底涌起一丝奇怪的感觉。
他抿了抿薄唇,没有说话,继续为她涂抹手上的药膏。
下一秒,陈海平去而复返,提着茅台走进屋,随后小心翼翼放在桌上。
“阮团长,你们继续,我先出去了!”他嘿嘿一笑,转身溜了。
关于阮团长的私生活,要说他一点儿兴趣都没有,那是不可能的。
但感兴趣是感兴趣,总不能为了这点兴趣把饭碗丢了吧?
房门合拢的瞬间,阮景盛抬头瞥了他离去的方向一眼,收回目光。
等陈海平一走,屋里只剩下两个人。
姝朵歪着脑袋,打量着眼前男人英俊的侧颜。
他穿着军装,五官硬朗,线条坚毅,棱角分明。
这样的人,似乎永远都是那副淡漠冰冷的模样,不苟言笑。
可是……
姝朵忽然凑近几分,呼吸都喷洒在了他的脸颊上?
阮景盛的身体僵了一下,缓慢扭头,幽邃沉稳的眼眸看着她。
两人之间的距离,近在咫尺。
她能闻到他身上熟悉的淡淡烟草味,还有专属于男性的强烈荷尔蒙气息。
姝朵眨眨眼,脸颊微微泛红。
“阮团长,我……”
阮景盛看着她绯红的脸庞,不由眯起眼睛。
“我能喝那个一口吗?”她指着桌上的茅台问道。
阮景盛挑眉,“你可以喝酒?”
“我就是想试试看。”
他盯着她看了半晌,才拿起旁边的杯子,倒了一点给她。
姝朵立马端起杯子,仰头喝下。
辛辣刺激的味道,顺喉而下。
她咳嗽几声,眼泪都差点呛出来了。
阮景盛看她这狼狈的样子,忍不住勾唇,眼中浮现淡淡的笑意。
“味道怎么样?”他问。
姝朵摇了摇头,将空杯子递给他。
“太涩了。”
阮景盛:“……”
“不过,”姝朵舔了舔唇角残留的液体,“还挺好喝的。”
她说完,忽然朝他凑近了一些。
“阮团长,谢谢你的酒呀。”
阮景盛愣住,看着她越发靠近的脸,不禁屏住了呼吸。
他能感觉到她吐息间若有若无的芬芳和一股淡淡的酒香。
“你喜欢就好。”他哑着嗓子说道。
“你人怎么这么好啊。”
姝朵感慨,然后又凑近一点。
阮景盛本能地想退开,可是脚步却仿佛灌了铅似的,无法挪动。
“其实……我还有一件事情想拜托你……”
他听到她这么说,紧绷的肌肉稍稍松懈,垂在两侧的拳头也悄悄握紧。
姝朵并不清楚阮景盛此时此刻正在经历怎样剧烈的挣扎与斗争,她已经闭上眼睛,将粉嫩嫩的唇瓣贴了过去。
阮景盛浑身僵住,呼吸变粗,耳尖更是染上了瑰丽的红晕。
“唔……阮团长?”
察觉到唇畔被一根修长有力的手指抵住。
“你醉了。”他低沉暗哑地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