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一马,走走停停,不经意间竟走到了这山头的末端,前面便是悬崖峭壁,无路可走了。
姝朵看了一眼天色,提议道:“将军,天色不早了,想必柳姑娘已经打了好多猎物,这次可算是你输了。”
季祈安忽而笑了,仿若冰霜融化,“姝姑娘,我要是输了,这个锅可就得赖到你头上了。”
耳畔传来少年愉悦的低笑声,姝朵倏地回神,懊恼地瞪他一眼,“我、我……”
“好了,我是说笑的。”见少女焦急的样子,季祈安不忍心逗弄太过。
姝朵本想开口说些什么,轻微一动,先前双腿间被马鞍磨破了皮,疼痛袭来,她紧皱眉头,连忙拉住缰绳,咬着牙强撑着半天儿没发出声响。
季祈安皱眉,问道:“怎么了?”
“没事。”姝朵额间冒出细汗,咬牙硬撑。
季祈安观察片刻,随即便知道了怎么回事,腿间受伤,她一个弱女子自不会开口和一个外男说的。
“我扶你下马吧。”季祈安伸出手。
“嗯。”姝朵松了口气,顺势抓住他伸过来的大掌,借力跳下马。
“嘶——”脚刚落地,姝朵倒吸一口冷气,双脚踩实后,双膝顿时一软,就要往地上摔去。
“小心。”季祈安连忙伸出手臂揽住她腰肢。
鼻尖触及那发间的清香,下一秒,怀里的人站稳后,慌乱地挣脱开,“多……多谢将军。”
温软暖香的抽离,令季祈安顿时有些惆怅,他垂眸看向身前的少女,只见她脸色苍白,嘴唇干涩,额间布满薄汗,十分难受的模样。
“姝姑娘,你还能走吗?”季祈安低沉醇厚的嗓音透着关切与担忧。
姝朵点头,刚迈出脚步,便踩到了脚下的石头。
“啊!!”
姝朵身子不稳,往后一倒,身体瞬间悬空到悬崖边上。
“姝姑娘!!!”
季祈安吓了一跳,反应快速地飞身上前,接住她的身子。
两人齐齐朝下方跌去。
耳边呼啸的风声响起,下方便是万丈深渊,季祈安看着怀里人苍白的脸色,心中生出几许怜惜,搂住她腰肢的手用力收紧。
“唔~”
两人重重地坠在水潭上,季祈安闷哼一声,将姝朵护在胸前,免去了她的撞击之苦。
水潭的水十分冰凉,季祈安抱紧姝朵从水潭底部浮出水面,他俊秀清冷的面颊因缺氧变得苍白,薄唇也失去了血色。
他抬头环顾四周,只见他们跌落在洞口处,周围都是茂密的丛林,根本没有其他出路。
季祈安拧了拧眉,忽然感觉到怀里人的异常,定睛看去,才发现姝朵一早便昏迷了过去,她的唇瓣冻得青紫,浑身颤抖着,仿佛置身于寒冬腊月般。
“姝姑娘,坚持一会儿。”季祈安低声说道,抱着姝朵迅速游到岸边,并用力抱起她的身子,放到一块巨大的岩石上。
“姝姑娘,醒醒……”季祈安试探性地摇晃着她。
躺着的人毫无反应,她穿得单薄,如今又浸泡在冷水里,若是再不施予救治,恐怕会危及性命。
季祈安捏紧眉头,闭上双眼,内心不断挣扎,最终他深深在心里叹了口气。
再睁开眼时,他眼里只剩决绝,“姝姑娘,得罪了。”
撕拉一声。
少年撕去一处衣角,并将手中的布料蒙上了双眼。
黑暗中,所有的感官都无限放大。
季祈安俯首,颤抖的指尖解开姝朵的衣领,肌肤柔嫩滑腻的触感传到指尖,他能感觉到自己的心脏砰砰砰得直跳。
他深呼口气,摒除杂念,动作快速地将她的衣服褪去,并将她盘坐而起。
季祈安走到身后,双手放到姝朵的背上,运转功法,将她体内的寒气逼出。
少年的耳垂通红,黑色布料后的眼睫微微颤抖,想来他的心并没有想象之中平静。
“唔~”姝朵蹙了蹙眉,嘤咛一声,却没有从昏睡中醒过来。
季祈安收回运功的双手,用内力烘干一件长衫,给姝朵披上。
少年抿了抿嘴,略微想起什么,只见他解下身上早已烘干的衣袍,一并裹到她的身上。
等做完这一切后,季祈安的额角也渗出了细密的汗珠,他伸手将眼上的布料扯下,露出一双深邃黝黑的眸子和略微羞红的脸颊。
他的视线扫过昏睡不醒的姝朵,眸光闪缩了一下,犹豫了片刻,始终没有伸出手再去帮她整理衣裳。
季祈安抬头看着漆黑深渊的夜幕,深深吐出一口浊气。
两个人,一个躺着,一个坐着,就这么迎来了天明。
不知过了多久,季祈安听到身侧有动静,下意识地睁眼瞧去,被眼前的景象僵住在原地。
只见姝朵乌黑的长发披散在肩头,衬着那张苍白的脸越加憔悴,她缓慢地张开双眼,茫然地打量四周,最终视线落在季祈安身上,愣了一瞬。
她猛地低头一看,身上大半肌肤裸露在外头,她连忙将披在外头的衣裳罩住自己,这件黑色的衣袍明显是季祈安的。
少女唇瓣微张着,似乎意识到了什么,双手死死地攥着身上的衣裳,眼眶渐渐泛红。
季祈安垂下眼帘,声音沙哑艰涩,“昨晚是不得已的情形,不过你放心,我什么都没看到。”
“姝儿明白,多谢将军救了我。”姝朵闻言,松开紧攥的双手,轻启朱唇。
姝朵看向少年的目光带着感激。
对上那双含着雾气的眼睛,季祈安喉咙莫名发紧,他别开目光,看向角落处熏烤的麋鹿,借此掩盖自己的心思。
“我已经给属下传递信号,再过不久他们便会找到我们。”季祈安努力克制自己的情绪,尽可能保持淡漠的语气。
姝朵低声应了一声。
季祈安看着姝朵端坐着不动,随即体贴的开口说道:“我去守在洞外。”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