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月,京城正值春暖花开,街头巷尾却因一件大事闹得人声鼎沸。
贡院外的高墙前挤满了士子与百姓,本该张贴殿试成绩的地方,此刻却空空如也。
“这是怎么回事?殿试的结果呢,为何皇榜还未揭晓?”
“别挤!那边墙角贴了告示,说什么因重大原因要推迟几天!”
人群中一人高声喊道,顿时吸引了众人目光,随即一片窃窃私语。
“听说,有人作弊!”
“什么?殿试竟然还有人敢作弊?这可是天大的事啊!”
“是谁这么大胆,莫非是哪位权贵公子?”
议论声此起彼伏,士子们面色各异,有人焦虑不安,有人愤愤不平,也有人冷眼旁观,试图从这混乱的局面中寻出些蛛丝马迹。
更有消息灵通者低声爆料:“听闻涉案者与当朝某位大员有牵连,事情闹得不小,这才压下了皇榜。”
“若此事属实,朝廷岂能容忍?怕不是要掀起一场风波。”
随着消息愈传愈广,京城的气氛也愈发凝重起来,士子们心怀忐忑,百姓们窃窃私语,人人都在猜测这场风波背后的真相。
唐清若正在房中翻阅书卷,婢女急匆匆地进来传话:“宋姑娘来了!”
话音刚落,院外便传来宋楚念焦急的呼喊声:“若若!”
唐清若连忙起身出去,只见宋楚念气喘吁吁地跑来,脸色煞白,眼中满是慌乱。
“怎么办,我爹他被人带走了,说是去调查科考一事!”
宋楚念的声音中带着明显的颤抖,“你说他会不会有事?我该找谁帮忙?”
唐清若虽早就知晓会有此事发生,但以她的身份能力本就不能阻止,便只能当做什么都不知道。
她面上相对比较平静,迅速走上前,将人扶到座位上,“别急,慢慢说。”
她接过小荷递来的水,递到宋楚念手中,柔声道,“喝点水,冷静一下,伯母呢?”
“她在唐伯母那里,我就来找你了。”宋楚念握着杯子,担忧道:“我爹为人正直,怎会突然被带走?万一是……”
唐清若轻轻摇头,声音坚定,“你爹一向清白正直,做事严谨认真,绝不会做出不法之事。”
她语气温和,却透着一股安定的力量,“这次的科考风波,涉及人员众多,难免会有些波折,他被带走,应该是去协助调查。”
宋楚念的眉头紧蹙,显然依然难以释怀,“真的没事吗?”
唐清若握住宋楚念的手,语气柔和:“放心吧念念,伯父身正不怕影子斜,这不过是走个过场,他们不会为难他,很快就会回来的。”
宋楚念低头抹了抹眼角的泪水,努力挤出一丝笑容:“若若,你说得对,我爹那么好,肯定不会有事的。”
“当然。”唐清若微微一笑,“你别多想了,伯父很快就会回来,现在最重要的是你与伯母好好待家里,别让伯父回来看到你们愁眉苦脸,反而担心。”
这番话总算让宋楚念彻底安下心,她握着水杯,轻轻点头:“嗯,我听你的。”
另一边,唐夫人也在耐心安慰宋夫人:“妹妹不必太过担忧,宋大人是何等清白之人,京中上下皆知,眼下不过是查清事情罢了,很快就会有结果。”
宋夫人低声叹道:“姐姐说得对,可我这心里还是难免担心……”
唐夫人握住她的手,“天大的事也敌不过咱们的信任,妹妹,这时候你要坚强一些,给念念做个榜样。”
这话让宋夫人心头一震,随后点了点头:“谢谢姐姐提醒,我明白了。”
宋家母女在唐家聊了许久,情绪渐渐平复,直到日暮才起身告辞,唐夫人派人跟着护送两人。
回到家中,她们还在惴惴不安中,却没想到,当夜宋谦便回来了。
宋夫人和宋楚念见到他的一瞬间,激动得差点落泪:“夫君\/爹!”
宋谦疲惫地笑了笑,安抚道:“好了好了,我没事,只是配合调查,解释清楚就回来了,夫人,念念,别怕。”
母女俩终于放下心来,围着宋谦嘘寒问暖,经此一事,一家人的关系更甚亲密。
另一边,箫瑜安的人回话说,秦玉竹等无辜考生都已安全回家,除了几个涉嫌替换他人成绩与被替换的人还留在贡院里。
昨日得知消息后,刑部便着重处理此事,先是限制来京城进出,再把相关人员一一带到合适地方审问。
得知消息同时,皇帝的锦衣卫暗中搜寻线索,协助刑部处理此事。
“嗯,应该没我们什么事了。”箫瑜安点点头,安心回屋睡觉去了。
哦不,是安心回去做梦了。
在与唐清若交谈怀疑她重生后,她终于理解自己为何对唐家人会有天然好感,或许上辈子他们真的见过呢!
梦里的剧情经过流浪、被拐、逃跑、又流浪,这天,她偷渡来到新的地方。
阳光被高大的阴影遮挡,她悄无声息地混入这片繁忙却陌生的街区。
她的头发凌乱地散着,脸上沾满了泥污,模样被掩盖得几乎辨认不出。
步履艰难中,她来到一家酒楼,低声恳求着老板收留。
饭店老板皱着眉头上下打量她,终于不耐烦地挥手让她进来,“打下手吧,但你要记住,若是做不好,立刻走人。”
她欣喜不已,连声道谢。
厨房里的锅碗瓢盆声此起彼伏,她显得格格不入,她动作缓慢,学东西也慢,常常笨手笨脚地差点将盘子摔碎。
老板逐渐失去了耐心,几次怒声呵斥她:“手脚利索点!这里要的是速度,不是摆姿势!”
她努力克制自己的慌乱,终于,她渐渐掌握了一些技巧,不再像一开始那样笨拙。
可她太过小心,为了不犯错,动作始终慢了一拍,终于,老板忍无可忍,将她赶了出去。
“你这样,留在这里就是耽误生意!”老板怒气冲冲地说着,毫不留情地命人将她推出后门。
她跌坐在地,眼泪在眼眶中打转,她哽咽着恳求:“不要……”
老板不为所动,挥了挥手,示意伙计将她扔远一点。
在她被粗暴扔出后门后,这片阴影越发暗沉、寒冷,仿佛有什么东西要将人吞噬,她眼眸缓缓垂落。
忽然,眼前停下了一只干净漂亮的绣花鞋,恰好在阴影的对岸。
她抬起头,目光触及了一片柔软的粉色裙摆,裙摆上还点缀着精致的花边,顺着裙摆往上看,是一个白嫩可爱的女孩,与她一般大。
女孩拿着一串糖葫芦,目光清澈而单纯,带着一丝好奇地盯着她。
糖葫芦上的糖浆在阳光下闪着亮光,对面的女孩也白净得发光,仿佛是梦境里最耀眼的色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