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孤就开个头,以后内阁决策也是如此,内阁阁臣处理意见出现分歧,可投票决定,首辅有一票否定权,但其余阁臣一样有申诉权,对于首辅否定不服者,可以向上面呈申诉。”
“申诉胜利,就按照阁臣申诉的决策执行,申诉失败,申诉阁臣官降一级,每次都是如此处罚,若品级掉落四品,当退出内阁,回翰林院掌院,三年内不得再次提报入阁候选。”
朱慈烺说了一下自己对内阁的规矩的想法,让大家先议一议。
果然,下面议论纷纷,众大臣都是欣喜调侃讨论的多,毕竟内阁非翰林不得入,不少人觉得跟自己没啥关系。
现在这个提议,其实就是在规范化内阁内部的斗争流程,把以前不合规的,上不得台面的,暴力的,阴谋的各种斗法,直接出规定。
以后要斗法,就这么斗,次辅要是厉害想上位,简单,你多拉人搞几次和首辅对立的投票,首辅不动用否决权,那就是他投票投不赢,不是能力有问题就是影响力有问题了。
如果要是动用否决权,那就申诉,赢了首辅虽然没啥惩罚,但文人的威武比啥都重要,你要是被手下驳几回,上意的信任就会出现危机,自身的威武也会出现大危机,那就离自己请辞不远了。
而次辅完全不怕,败了无非就是掉级,能做到次辅的最次的都是正二品,够掉好几次的了,反正地位不会变化太大。
内阁阁臣品级差距也是巨大的,不是都一样的大佬,有一品的大佬,有二品的正常级别的尚书,有三品的侍郎,有四品的祭酒,还有他娘的五品的翰林掌院。
其实内阁一直都不是什么职位的高峰,阁臣的加衔才是。什么少傅,少师,少保之类的一品,什么兼某某尚书,某某侍郎,这些才是衔。
二进宫的吴牲大点其头,陈演沉吟不语,目前就三名辅臣,其实还算和谐,而且现在不是和平时期,没那么多时间搞内斗,这个对他来说,影响不大,
而且,从通篇来说,这规则对首辅还是非常有力的,首先你想拉拢多少阁臣投对立票就很不容易,没道理我首辅的权势影响没你次辅或者其他阁臣大啊。
人凭什么听你次辅的?所以,除非自己确实失了人心,否则还真不好将自己拱下去。
李邦华就不想发表啥意见了,跟自己目前关系也不大。
“众卿以为如何?凡事都要有个章程,纵观我朝内阁兴替,简直就是一部首辅、次辅内斗史,想上位,想把首辅拉下马,你要有能力,比首辅更强的能力。”
“那么,规则自会给你提供堂堂正正的途径,要是没有碾压首辅的能力,就老老实实的和首辅配合好,等首辅致仕,自有你上位的时候。”
“其实,孤更希望,首辅无大错的情况下,诸位能和谐相处,共同为国效命。”朱慈烺喝口茶接着道:“当然,有些爱卿心里可能就在想,屁,我都已经六十几了,我前面排的才五十几,熬时间?我熬得住吗我。”
“哈哈,这就怨不得别人了,你入仕晚,升的慢,这些都是证明你不如比你年轻的人的直接证据,当然,崇祯朝前些年的一些不正常的弊端,以后也是坚决不许。”
“如之前的魏藻德魏状元,三年多从修撰升到阁臣,是不可取的,不是说资历,而是说实政磨砺并不足,让连粮价都不知道几何的人来入阁决策国家大事,诸位爱卿你们觉得合适吗?”
“当然,在此,孤只是拿魏状元举个例子,能状元及第,自然也是远非常人,自有其能力和价值所在,孤也只是想让他再磨砺一番,日后朝廷还是要用这种年轻且能力强大的实干大臣的。”
“好了,扯远了,内阁的制度,要是没人反对,就这样定制吧,元辅,主持下一件吧,要是还没人说,孤可是要接着来了。”朱慈烺打趣一声。
“是殿下,诸位,有事的速速禀奏吧。”陈演转头向群臣说道。
“臣启奏,不知今年各省院试是否如期开展?”礼部尚书黄锦出列奏报。
“不知礼部如何看待?”朱慈烺先问礼部的意见。
“臣等商议,南方诸省尚且平定,可如期举行。”
“嗯,元辅,你如何看?”朱慈烺再问陈演。
“启禀殿下,老臣以为,不但如期举行,北方各地学子,亦可在南方科考,现下流落南方的学子着实不在少数,若不许异地参考,北地学子或有不满。”
“嗯,元辅和礼部的意见诸位爱卿有没有什么异议?”朱慈烺再问群臣。
“臣等无异于。”他们基本都是科考出身,知道科考的重要性,这要是谁把这停了,还不得被全国学子骂死啊。
“好,既然无异议,就按照元辅提议执行吧。下一项。”朱慈烺也无什么其他意见。
“臣请修缮南京皇宫。”工部尚书程注出列奏请。
“呈上来。”朱慈烺吩咐一声,王承恩下去把奏章拿给朱慈烺过目,大致看了一下,转手交给陈演,看完后又交给了户部尚书张有誉。
“户部说说,工部所列耗材,价格有无问题。”朱慈烺让户部先发言。
“臣瑾奏,工部所列与市略有上浮,总体上浮在三到五万两。”户部毫不留情,这是户部尚书没想到的,工部的奏章,会第一个问户部。
但为了小心谨慎起见,还是如实回答,因为他知道,今天他既然发言了,以后要是出事,他肯定是要负责的,所以,为了以后不牵扯自己,今天就把话说实在了。
“嗯,元辅意见呢?”
“户部所言为实,但工部采购预算也算合理,市价波动不可掌控,且预算终究只是预算,在实施过程中,以往难免还有一些之前没考虑到的花钱的地方,追加麻烦,按比例,此预算尚可接受。”
“好,既如此,丘伴伴,从内帑拨银四百五十万两给户部,作为国家财政支出,拨银五十万两给工部,作为皇宫修缮费用。”
朱慈烺现在手里还有抄家的五千万两多一点,明军海陆两军的收支基本平衡了,目前还剩五千几百万两在财政大臣倪元潞那里,但军费,暂且还是不要动的好。
“奴婢遵旨。”
“臣谢殿下恩典,殿下圣明烛照,臣感激涕零,待大明百姓叩谢恩典。”工部预算批准,程注心里一喜,还没动作呢,户部尚书张有誉已经以头呛地,砰砰砰的磕了三个头,老泪纵横,肉麻的谢恩了。
‘卧槽,你个老东西,平时不见你动作这么敏捷,这哪像个五十多的老头子,这简直比我孙子还身手敏捷啊。’工部尚书程注心里吐槽一句,也赶紧欣喜的跪地谢恩:“殿下圣明,臣叩谢殿下。”
“好了,都起来吧,一听银子你们是真欢喜啊,虽然孤拨了银子给户部,但这只是储备资金,我大明的税赋,南方是绝对的主力,赋税还是要抓紧,可不能坐吃山空,等着孤年年补银子。”
“臣遵旨,今年的赋税,臣亲自督办,定会妥当处置。”
“好,下一项吧。”
礼部尚书黄锦眼珠子一转,赶紧出列,“臣启奏殿下,殿下年已十七,礼部选妃也已完毕,臣请户部拨银,筹备殿下大婚。”
“哼。”户部尚书张有誉刚喜笑颜开的脸上,立马变黑了,冷哼一声表达不满,但一想到是为太子大婚,感觉刚才不满有歧义,赶紧又出列奏道:“臣附议,殿下大婚确实拖得太久了,还是宜早操办。”
“呵呵,好,两位言之有理,孤的大婚确实拖得太久了,让钦天监算算日子吧,孤意在明年二月往后选个日子,今年就采购筹备吧。”
“至于费用,就由内帑出吧,不影响户部施政,丘伴伴,从内帑拨一百二十万两白银给礼部,筹备明年孤和坤兴公主的婚事,国难之时,一切从简,费用不得超出预算,坤兴公主预算不得少于二十万两,就这样吧。”
“殿下圣明。”又是张有誉先开口,老脸又笑开了花。
“臣遵旨,必当筹备妥当。”黄锦也是笑容满面,啧啧,一百二十万两的经费啊,还好自己脑子转得快。
这时,其他大臣已经眉头紧皱了,不是不同意,而是在绞尽脑汁的想,自己衙门有什么正当的理由请款,机不可失啊。
“启奏殿下,南京刑部大牢年久失修,臣请修缮。”刑部尚书胡应台想了半天,终于找到个说的过去的理由。
“嗯。。。刑部所请,在理。”朱慈烺沉吟一下说道,但还没等胡应台脸上的笑容扩散,朱慈烺接着道:“但特殊时期,特殊对待,刑部以后着人提领全部监狱,服牢役三年以上刑罚,全部押解至海军两军服役。”
“海军可是到处缺苦力搬运、水手等活,大可去得,判几年就去海军服役几年,以后除了短期羁押,其余已判囚徒,全部押解海军,所以大牢不修也罢,户部拨一万两银子给刑部,修缮必要的羁押牢房即可。”
“遵旨。”“遵旨”张有誉应了一声,胡应台也怏怏的应了一声退下。
这让大家脑子一清,嗯。。。。看来也不是有求必应,还是好好想想,要有正当的,无法拒绝的理由才行。
“还有吗?”
“臣瑾奏,北地有些官员失地,已撤回南京,当如何处置,请殿下裁决。”吏部尚书张慎言出列奏请。
“嗯,这确实是个麻烦事儿,不过北地的官员,大多为南方人,嗯。。。元辅,你说说看。”朱慈烺一时也没什么好办法。
“是,老臣以为,这些官员失土有责,当革职查办,但也有非战之罪,臣建议,先冠带闲住,之后视情况再起复吧。”
“次辅说说。”
“元辅所言有理,现在确实需要稳定人心,不宜太过苛责,待收复失地后,再行起复也未尝不可。”吴牲也是附议。
“三辅说说。”
“臣建议革职问罪,忠君之事,守土有责,治下流寇四起,民众从之,当以施政不当论处,以警示其他各治所,引以为戒。”李邦华倒是冲脾气,敢于得罪人。
“嗯,李阁老也言之有理。吏部可有腹案?”
“启禀殿下,吏部并无擅断之策,但三位阁老之言,臣以为吴阁老所言有理,现下已是人心不稳,不可再过于激烈处理,且给这些人一些希望,也有助于反攻的引导和风向,利大于弊。”
张慎言倒是无所顾忌,直接选择附议次辅的提议。不过也是无可厚非,虽然中后期内阁实际统领六部,但吏部天官权势依然巨大,要是不配合,内阁施政也是艰难,所以大明的吏部一般都是并不怵内阁的。
“嗯,虽然守土有责,但天灾人祸密集,人力不可挡也,确实非战之罪,朝廷也有不可推卸的责任,就按张尚书的意思办吧。”
“你是天官,想来考虑必然妥当,孤就采纳你的建议吧,另外,孤再加一条,籍贯南方的,返回祖籍冠带闲住,祖籍北方的,回不去的,俸禄照常发放吧,既然仁慈处理,那就做彻底一点。”
“殿下仁爱,臣替北地官员谢殿下恩典。”张慎言倒是没要钱,奏完就退下了。
“下一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