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愿听到林厌的问题。
表情开始变得内疚又僵硬。
“我……”
林厌看着他,答案已经十分明显了。
他苦笑一声。
然后继续问道:“十八岁那天,是不是你让人开车去接我,带我去参加林耀祖的生日宴会……”
沈愿低着头,眼泪往下落。
林厌笑道:“你怎么想的呢……就算我不是你亲弟弟,就应该过去成为鲜花的陪衬?”
“就该在自己十八岁的时候,笑着给另一个人庆生?”
“就算围在另一个人身边的,是我曾经最爱的亲人?这样你也不在乎?”
此时的林厌紧紧地攥着拳,一字一句地质问。
而此时的沈愿早已跌跪在地上,泣不成声。
“厌厌,哥哥对不起你……”
“我对不起你……”
林厌擦了擦眼泪,问他:“我就是想知道为什么,明明我们生活在一起十三年,我们一起度过了那么多美好的日子,你是我最最爱的哥哥。”
“就算我不是亲弟弟,你为什么不能来林家看看我……”
沈愿擦了擦眼泪,声音悔恨。
“林家父母说你变坏了……他们说你娇贵,受不了在林家的生活,整日里好吃懒做……”
林厌的拳头攥的紧紧的,眼泪擦过脸颊扑簌簌地往下流。
“那你为什么不肯相信我,我是你看大的,我是什么样的人你不清楚吗?!”
发泄之后,林厌胸腔剧烈的起伏。
回应林厌的是沈愿的哑口无言和不停的哭泣声。
雨后的寂静在无声的蔓延。
林厌突然间觉得自己也挺可笑的。
骂他干什么呢。
有什么用呢。
他早就对沈愿绝望了。
他的爱只会给他那个血缘上的亲弟弟。
根本无关乎那个弟弟究竟是谁。
林厌转身,不再去看他:“你回去吧……”
沈愿跪在地上,无声地忏悔。
“先生,我们走吧……”
林厌走过来,傅聿沉去抓少年的手,微微用力,撑开少年用力到骨节都在发白的拳头,然后贴住他的掌心。
林厌走后半个小时,沈愿依旧跪在傅家的院子里。
又过了一会儿,天上终于下起了大雨。
沈愿跪在院子里,不一会儿被淋了一个浑身湿透。
林厌站在二楼的书房的窗边,眼神不偏不倚地看着这一幕。
傅聿沉看着少年的眼睛,然后伸手把人牵过来。
“不看了,他爱跪就让他跪着。”
林厌没说话,只是无声的把眼睛移开了。
忽然间,一个陌生的电话打了进来。
傅聿沉接电话。
一个女人的声音突然传进来。
“傅总您好,我找厌厌,林厌在你这儿吗?”
傅聿沉微微皱了皱眉:“你是?”
那女人说道:“我是苏灼。”
傅聿沉回想起了那一叠资料,林玫是林厌的母亲,她生前有个要好的闺蜜,就叫苏灼。
傅聿沉的眼神微微动了动:“你找林厌干什么?”
对面的女人说道:“事情很重要,我想跟林厌亲自说。”
傅聿沉把电话递给林厌。
林厌接过电话。
过了一会儿,不知道对面说了什么,林厌表情突然间变得有点错愕。
等到林厌放下电话。
傅聿沉问他怎么了。
他看着傅聿沉,不可思议地咽了咽口水。
“先生,我要回沈家……”
林厌似乎是呆住了,脑袋还处于不太清醒的状态。
“苏苏阿姨说……”
“妈妈让我回沈家,她想见我。”
半晌儿,他愣愣地看着傅聿沉。
“先生……你说她说的是真的吗……”
“我……我可以见到妈妈吗……”
傅聿沉看过的资料在眼前浮现,当年林家势力强大,林玫是林氏集团的独生女。
沈正富在林氏集团得到老丈人的器重,能力出众,样貌不凡,林总也就有把他介绍给自己女儿的想法。
两人见面,沈正富林玫坠入爱河。
五年后,林总车祸去世。
沈正富野心展露,大权独揽。
当初说好的入赘,结果孩子也全都随了他的姓。
沈愿出生后,因为孩子的问题,林玫几次三番与他争吵,不久林玫就得了病。
那个时候沈正富四处求医,国内国外,从来不在乎花了多少的钱。
那个时候的沈正富,是出了名的深情。
但是事实好像并不是如此。
傅聿沉亲自去调查了那几年的资料,所谓的各种昂贵开支,只不过是沈正富掏空林家财产的一种手段。
又过了几年,林家果然垮了下去。
而沈正富就凭借当时积累的财富和人脉,以沈氏的名义东山再起。
也正是这个时期,林玫怀孕了。
林玫自大病之后,身体一直不好,这次又怀孕,一定是凶多吉少。
果不其然。
孩子生下来没有一个多月,林玫就撒手人寰。
问题就是出现在这个地方。
自从上次林厌想念母亲,傅聿沉就拼命挖掘当年的消息。
他找到了当年跟在林玫身边的一位老人。
她变得有些疯疯癫癫。
但总是重复一句话,叫做棺材里没有尸体。
玫瑰压在地底。
傅聿沉思量许久,心中有了一个猜测。
他问林厌:“苏夫人可是说,她是在沈家大宅里晕倒后才做了这么一个梦。”
林厌点点头。
傅聿沉不由得想到了之前沈愿来的时候。
他是在梦里得知的林厌的身世。
忽然有一条线串了起来。
傅聿沉觉得有些荒谬,但又觉得事实确实如此。
林玫没有被下葬。
魂魄被镇压在沈家大宅。
至于为什么。
傅聿沉想起沈正富之前的所作所为,一定是求财。
这种招数现在早已销声匿迹。
但是古代却常有。
如果他和王叔保留着之前的记忆。
那别人又为什么不可以?
事情错综复杂,敌人一直在暗处躲藏着。
尤其是那邪术,一直是埋在地底下,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爆炸的雷。
必须要再抓紧一些。
趁早找到突破口。
傅聿沉决定,今晚回那天遇到林厌的地方看一看。
此时的林厌只想见到母亲。
他抬起头:“不管是真是假,我这次必须得回沈家看看。”
傅聿沉有预感,林厌会见到母亲。
但是他还是有点不放心:“林耀祖不是什么省油的灯,我让几个人跟着你去。”
林厌没反对,点了点头。
出发之前,林厌还是有点不可思议,他无意识地捏着衣服的一角。
“先生……我会见到妈妈吗……”
傅聿沉抱了抱他:“别担心,等先生今天晚上处理完事情就去沈家找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