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这些话后,素锦深深地叹了一口气,仿佛要将心中所有的郁闷和无奈都随着这口气吐出来一般。
她缓缓抬起头来,目光有些迷茫地看向远方,接着又开口道:“如今细细回想起来,想必当时定是有人一心想要我带着那份执拗死去吧。否则,为何就在我最后的那一世……竟会有人对我说,如果此刻我就此逝去,那么我的魂魄将会灰飞烟灭、彻底消散于天地之间。”说到这里的时候,素锦原本想要说出“混沌珠”三个字,但不知怎的,喉咙像是被一股无形的力量紧紧扼住了似的,让她无论如何也张不开嘴。于是,她只好临时改变了措辞。
一直静静地站在一旁倾听的瑶光上神见状,不禁心疼起眼前这个命运多舛的幼崽来。
只见她轻轻地蹲下身子,伸出手温柔地替素锦抹去眼角不断滑落的泪水,轻声安慰道:“孩子,你莫要再去想那些过往的伤心事了。你要知道,你已不再是从前那个孤立无援的人了。如今的你既有疼爱你的师父,还有关心你的师妹凰倩。日后若是再遇上什么艰难险阻,尽可前来寻为师相助,切莫独自一人默默承受。”
素锦微微颔首,目光低垂着,视线落在自己的脚尖处,仿佛那小小的脚尖承载着她所有的不安与羞涩。她用细若蚊蝇般的声音轻轻说了一句:“好。”
师父指出这番话语如同重锤一般敲在了素锦的心间,令她倍感委屈。一时间,所有的情绪如决堤之水涌上心头,她再也按捺不住内心的不满,径直将其倾诉而出。然而,出乎她意料的是,师父并未因此而责备她半句,反而和声说道:“若是日后再遇艰难险阻,大可前来寻为师相助。”
其实,素锦上次也曾听闻师父说过类似的话,但那时的她只当师父不过是随口一说罢了,岂能当真?毕竟在此之前,她已历经了太多次的希望落空与满心失望,那颗曾经炽热的心早已渐渐冷却,学会了对诸多事情都表现得无动于衷。
可是这一回,面对师父真挚的言辞,她的心底竟泛起一丝涟漪,暗自思忖或许可以尝试去相信、去接纳。
随后,瑶光上神轻挽着素锦的手,一同来到一座古色古香的大院前。这座大院气势恢宏,朱红色的大门敞开着,门前两排侍从整整齐齐地站立着,宛如雕塑般纹丝不动。
待到瑶光上神与素锦逐渐靠近,那些原本笔直站立的人们瞬间动作一致地躬身行礼,齐声高呼:“参见主上!参见素锦小姐!”声音洪亮且整齐划一,在空气中回荡不息。
只见瑶光上神神色从容,微笑着抬手示意众人平身,并缓声说道:“诸位免礼。从今往后,身处这凡间尘世之中,尔等皆需尊称本尊为家主,至于素锦嘛,依旧唤作小姐即可。”
瑶光上神微微转过头来,目光柔和地凝视着身旁的素锦,轻声说道:“此处的众人皆是碧游宫的宫女与侍卫罢了,你无需如此紧张和惧怕。”
言罢,她稍稍停顿了片刻,抬起头望向那高高翘起的府檐,若有所思地继续言道:“且瞧这府檐,尚未被赋予一个合适的名号呢。不知你可有什么想法?要知道,这座府邸乃是为师特意为你所建造的呀。”
听闻此言,素锦心中不禁涌起一股暖流,她深知师父对自己的关爱之情。思绪飘飞间,脑海中忽地浮现出前世曾读过的一句诗,于是情不自禁地吟诵起来:“长风破浪会有时,直挂云帆济沧海。”
话音刚落,她那双明亮的眼眸闪烁着兴奋的光芒,满怀期待地看向瑶光上神,喊道:“师父,徒儿想到啦!此地对于徒儿而言,既是人生的转折点,亦是全新的起点,不如就将其命名为‘帆海园’如何?”
瑶光上神闻言,脸上露出一抹欣慰的笑容,轻轻点了点头,赞许地道:“嗯,此名甚佳,足见你的才情。”随后,她转头向一侧的红鲤吩咐道:“红鲤啊,快带你家主子去歇息吧。”
红鲤闻声上前,当她看到自家主子眼眶泛红时,本欲开口询问,但转念一想又忆起素锦先前所言之事,最终还是默默地引领着素锦转身离去。
次日卯时(清晨五点至七点之间),晨曦微露,整个世界仿佛刚刚从沉睡中苏醒过来。素锦如同往日一般,迈着轻盈的步伐来到了瑶光上神的院子里。她身着一袭素雅的衣裳,面容清秀,眼神中透露出对瑶光上神的敬畏与尊重。
此时,瑶光上神正在屋内闭目打坐,周身散发着淡淡的光芒,宛如一尊神圣不可侵犯的雕像。当她听到素锦前来请安的声音后,心中不禁涌起一丝无奈,但还是缓缓睁开双眼,站起身来迎接自己的徒儿。
瑶光上神目光柔和地看着眼前已经请完安的素锦,轻声说道:“素锦啊,你以后不必每日都来请安了……”
然而,她的话尚未说完,只见素锦的眼眶瞬间湿润了起来,泪水如决堤的洪水般哗哗地往下掉落。她哽咽着,嘴里含糊不清地说着:“师虎,泥布要窝了,球球泥啦!”
看到素锦如此伤心欲绝的模样,瑶光上神顿时感到一阵头痛。
她深知素锦那根敏感而脆弱的神经,连忙开口解释道:“师父并没有不要你的意思。师父只是考虑到你如今尚处于幼崽阶段,需要更多的休息时间,所以想让你早上能够多睡一会儿。”
待瑶光上神耐心地安抚过后,素锦终于停止了哭泣。
她用那双红肿的眼睛望着师父,脸上仍挂着泪痕,抽泣着问道:“真的吗?可是为什么是一年呢?”言语之中充满了疑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