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空一片静默的漆黑,血红的月光落在地上。
像血,阴天的。岳广文思考的途中,岔了一下的想道。他在思考一件事,因为契约,他不能杀君逸临,也无法有意识的借刀杀人,但人活世上,生不如死的法子海了去。
他自己无法做到,他打不过君逸临。闾丘竹乐又常与君逸临黏在一起,平日距离基本不超过一百米,做不了突破口。
唯有借助外力,比他、比君逸临更强大的外力。
岳广文手指下意识的收紧,眸中闪过愤恨与不甘。如果可以,谁不希望手刃仇人?
更让他恚怒的是,他还得确保君逸临不会真被他借来的力弄死了。呵,保护仇人的生命安全。岳广文五脏六腑像是突然被泼了毒液,灼痛难忍。
“恶心。”
但如果他想能将计划实行,就必须捏着鼻子认了。
岳广文越想越恨,为了防止理智被怒海灼烧干净,他转移注意力,强迫自己思考具体的计划。愤怒不会被消失,却会冷静蓄势。
“白骨魔尊。”
岳广文思维转了一周,发现他能够借到的外力中,白骨魔尊的保险是最大的。但他凭什么说动白骨魔尊动手呢?
白骨魔尊又不是他的马前卒,他想往哪赶就往哪赶,更别说他还得全心全意的确保君逸临的生命安全。岳广文气压又降了几个度。
“最好是君逸临身上有能让白骨魔尊动心的价值……或许他本身就可以。”
岳广文想到君逸临元婴巅峰的修为,而君逸临也不过二十六的年岁,如此年轻,天赋必然是绝顶的。
他自己如今也只是金丹巅峰,未来他与君逸临的差距只会越来越大,报仇雪恨的可能也会越来越小,甚至不可能。
岳广文只要想到,就无法抑制的恨与绝望。他的母亲已经死了,凭什么凶手的孩子还能好好的活在世上,居高临下的。
“得确保君逸临的天赋足够,不至于直接让白骨魔尊杀了。”岳广文尽力冷静思考,“该怎么验证?”
灰压压的天空下,一抹足够令人胆寒的紫色。岳广文回忆起那个直至今日仍未褪色的场景。他喃喃道:“一模一样。“
人皮面具掩去了君逸临的真容,也掩去了过于艳丽的紫色花纹,但在他们相遇的最初,君逸临戴着胡子时,那片花纹并没有被遮掩。
岳广文因那个‘君’字转身,满心恨意却因为紫色花纹而汹涌,他永远不会忘了它。
会有两片一模一样,连位置都相同的花纹吗?
据岳广文所知,部分修士的血脉特征会遗传给后代,但不可能毫无差别,可能是某些细节,可能是位置。总之,世上无相同的叶子,总会有微妙的差别。
特别是,有了君逸临作为参照后,岳广文发现,‘君红珑’额上的花纹与她并不匹配,更像是婴孩……
婴孩!
岳广文兀然惊醒,越发疯狂的整合脑中的信息,在未落入魔界前,他查过很多关于君红珑的资料,未有一点提到君红珑额上有花纹,他从前没有在意,那个场景太过深刻。
但如果,那个花纹,该是君红珑怀上君逸临才有的,本质仍属于君逸临的。
岳广文笑了,从一点点无声的微笑,扩展成哈哈大笑,在血色月光下笑得撕心裂肺:“老天可真是厚爱你啊。君逸临!!!”
在母体中,便能将体质特征表露到母体上,天赋有多强。无一不是立于修士顶峰之人。多不公平啊!
……
……
亓钰彦面色平静,他又败了。没有后悔药吃,他父母应该能接受他嫁人。
“亓师兄,你还好吧?”楚修铭犹疑的问。
“我很好,没什么不好的。”亓钰彦说,“我是不是该把婚服换成女装?”
楚修铭:“???”
“换什么女装,你不嫌丑,我还嫌辣眼睛。”宣施云领着白书全正好走近,面色不善地看着亓钰彦,“你穿男装我就不能娶你吗,嗯?”
亓钰彦可疑的沉默了一会:“如果你不介意的话。婚服我自己做了些小改动——”
“宣师姐!”烟倚书风风火火地跑过来,满面崩溃的怒容,“你管管姓亓的,他把婚服糟蹋成什么鬼样子了?!叫我修,修个鬼的修,神仙亲自来都修不好!”
亓钰彦站得更直了,看着凛然无畏,他心虚时通常会这副样子。
白书全扇子把脸都遮完了,他又想遁了,被楚修铭一把拽住。这家伙见了烟倚书,除非必须要相处,不然就老想着溜了。
楚修铭搞不明白这家伙在想什么,但他已经不止一次看见烟倚书暗自生闷气了,被人这么避着,普通朋友关系,尚且伤心,何况两人之间有些暧昧。
“有什么事说开。你这样做,怪伤人心的。”楚修铭凑近白书全,压低了声音道。
白书全没有回答,离开的步伐却停了,扇子落下,半掩着面,阴影打在脸上,是没什么表情的平和。
楚修铭皱了皱眉,却也不好在这时候说什么。待会私下找时间谈谈吧。
那头,烟倚书已经把婚服展开了,或大或小的剑形图案,密密麻麻的,见过亓钰彦本命剑赤霄的,一眼就能认出那些‘剑’正是赤霄,更要命的是,两肩处以及袖口处龙飞凤舞的‘娶’字。
宣施云看得两眼一黑。
亓钰彦底气不足道:“我那时不是以为肯定是我娶你吗?一高兴,喝了些酒,兴头上来后,就写了。又不怎么样,这不是挺好看的吗?”
“实在不行,我们可以换着穿,又不是什么大事。”
“好看?!”烟倚书嗓音尖细,她快叫了,“你别侮辱我审美!”
心平气和,心平气和,气坏伤身。宣施云平静了,甚至有些见怪不怪的麻木,她指着衣服上的‘剑’们,问道:“那这些呢,又是怎么来的?我记得最初可没有这些。”
提起这个,亓钰彦一下不虚了,骄傲开心道:“我特意弄的!我都要结道侣了,我的剑当然要一起,你到时把红缨也纹你衣服上去,我们四个一起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