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什么去?!”
濮煦灼烦躁地压住自家不省心徒弟的脑袋:“你以为自己大乘期呢,给我保护好自己就成,别想东想西的。那些事情我们会处理。”
“包括师兄?”楚修铭尖锐的反问。濮煦灼无言,见状,楚修铭挣扎得更厉害了,“既然你们不管,就放开我!我自己去找师兄……我能保护好自己的安全!”
他这条小命可是在系统那里上过保险的。
然而,濮煦灼不知道,面对半点不在乎自己小命的嘴硬徒弟,他气得头都快要冒烟了,恨不能回到过去,把那个做出带楚修铭来的自己一剑刺死。现在,他则考虑把人强行打晕的可行性。
在濮煦灼真的付诸行动的前一秒,空中忽然传来声音(虽然早就发现人了):“天阳真君,让晚辈去如何?”
濯慈落地,空中的念珠手串旋转着变小,回到他的手腕上,他温温和和地看着濮煦灼:“师尊已然同意了。”
似是清楚濮煦灼的不信,他伸出手,一段影像在空中出现。
慈眉善目的老者身上,自有一股任万事变迁,仍从容淡然的气质。天音寺现任主持是七个大势力的首领中,唯一属于长辈那层的。他目光平和,像是隔着时空与濮煦灼等人对望:
“世间万物,皆有因果,诸法因缘生,诸法因缘灭,缘起时起,缘尽还无。”他语调平和却透着微渺地叹息,“时至果现,让他去吧。”
濯慈表情不变的温和,令人看不出他的所思所想,似是在聆听师尊的教诲,又似单纯的看着濮煦灼,目光仿佛无意的避开楚修铭。
秘境一事后,他少有的几次与楚修铭的见面,总是显得很尴尬。
他不太清楚具体发生了什么,但楚修铭与连珺的关系却是肉眼可见的紧张和糟糕,两人在他心里都是很好的人,他并不希望两人发生矛盾,有心调和,但每次一在对方面前提到另一个人的名字,气氛就直转急下。
楚修铭摆在明处的敌意与恨意,连珺的冷漠,以及冷漠之下微不可察的愧疚与抗拒。濯慈意识到了,事实的真相绝非他乐意见到的。
但他也不愿逃避,是非对错,因果曲折……该是有个明晰。
所以,他向师尊请了愿,来到了北棣城。他直觉他会在这里得到答案。
影像消失在空中,濮煦灼看着宛若旁观者的濯慈,道:“普静大师既然同意,我自然没有意见。”他顿了顿,到底有些不放心:“你想好了?”
“深思熟虑。”濯慈微笑道,眸中有伤感但更多的是无畏与坦然。
濮煦灼没再多说。
“我也要去!”楚修铭一把拉住濯慈的衣袖,倔强而固执地看着濮煦灼。
濮煦灼脸一黑:“不行!想都别想!”
濯慈站在原地,稍作犹豫,用了些小手段将衣袖扯出,歉意地对楚修铭笑了笑,转身头也不回的进了北棣城。
楚修铭眼睁睁看着濯慈去了他心之所向,所有挣扎尽皆被濮煦灼冷酷镇压。
“你不让我进,那带我来做什么?!”楚修铭气道。
“我已经在后悔了。”濮煦灼没好气道。
濮煦灼拎着楚修铭去了房屋形法器里,找了间卧室,把人关在了里面,为了防止人偷跑,在外面加了三层法术。
“你小子好好给我待着,我劝你赶紧放弃你那狗*一样的想法,你师尊我还不想给你抬棺上香。”
濮煦灼骂得潇洒,离开得也潇洒。
徒留房间里的楚修铭用力啪啪啪地拍着门,又拉又拽,没有半点用,窗户看似没锁,但他连根头发丝都没法越线,气得他一拳打在透明的屏障上。
在房里绕了一圈,实在没办法的楚修铭往床上一躺,拉着被子一滚,变成一个蚕宝宝,大半张脸埋在柔软的被子里,看着像是在生闷气。
窥屏的濮煦灼看了一会,确定楚修铭没法子,半悬的心总算落下了。这小子这么容易搞定,怪让人不安的,现在看来,是他多心了。
挥手撤去水镜,濮煦灼从暗中走出,真正离开房间外。
夜晚。
“差不多了。”
被子中的楚修铭突然睁开眼睛,被子里的手拿出一个傀儡娃娃,输入灵力,被子里出现一个和他一模一样的‘人’。
调整好傀儡的姿势和表情,让它看上去就是在生闷气并不想理人的状态。楚修铭撕碎一块大概只有指尖大小的黄色符纸,人消失在床上,被子缓缓落下。
这个符纸,还是以前他和半身闲着无事敲鼓出来的,就是将传送符缩小,挺无用的。灵感来源于前世的定位器,只不过,修真版本的多了个传送功能。
抓濯慈衣袖的时候,悄悄把符纸贴在上面了。那时他表现得情绪明显不稳定,又有之前一堆动作做辅垫,也不显得突兀,没人注意到他的小动作。
……
……
北棣城。
此时的景象,与外界截然不同。群星稀疏,月亮半遮半掩在乌云后面,天空低垂,让整座城市显得逼仄狭窄。
林立的房屋,灯光璀璨,街上红通通一片,红灯笼发出冷淡的光芒,来来往往的行人,脸上挂着相同的虚无表情,行动间没有发出零星声响。
热闹又安静。
楚修铭出现在一个小巷里,地上是一片带血的衣角,他看着巷口外的行人,微皱眉头。
若是换个人突然见到这幅景象,指不定要被吓一跳,但对于楚修铭而言,这样的恐怖谷,他见过不少次,比较起来,他见到的还更诡异一点。
“距离很近,而且突然……动手的人是熟人,濯慈很信任。”楚修铭捡起地上的衣角,符纸微小的灰尘落下,他观察着上面裂痕与血液飞溅的形状,试图在脑中还原当时的现场。
“是连珺。”
楚修铭笃定,他几乎想都没想就确定了嫌疑人,毕竟连珺早就在他这里上了黑名单,在发现有可能是对方时,他直接锁定了答案。
“那么外面的人……”楚修铭看着街道上行人如织,陷入沉思。
说实在的,他连外面的人是死是活都不确定,更不知道背后的人,这么做是为什么,对方要是把人全屠了,他说不定还能想明白点,但这……死着微活的状态,反而让他搞不懂了。
导致他一时也不敢对这些‘人’轻举妄动,万一反过来帮了对方一把,那他半夜睡着了都得爬起来吐个心肝肺俱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