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童夫人那典雅的院子里,享用完美味可口的晚餐后,童妙韵站起身来,准备离去。
这时,童夫人赶忙开口说道:“韵儿,这两日你就安安心心地待在家里吧,让周嬷嬷悉心教导你绣花的技艺。你爹爹在外奔波经商,估摸再过两天就能归来啦!”
童妙韵听闻此言却是蛾眉紧蹙,娇嗔着回应道:“娘亲,我可没打算在家里久留哟,我还心心念念着要前往京城呢!”
童夫人面露疑惑之色,连忙追问道:“闺女呀,你去京城究竟所为何事呢?”
只见童妙韵面带微笑,娓娓道来:“前些日子,我偶然间救下了五皇子以及他身边的侍卫。那位善良可爱的五皇子对我感激不尽,说是要亲自带着我到京城游玩一番呢!”
童夫人心头一震,心思瞬间飞速转动起来。
稍作沉吟之后,她一脸严肃地说道:“莫非五皇子对你心生爱慕之情,有意将你纳入府中成为妾室不成?
万万不可啊,我的乖女儿。如今老爷尚未归家,你怎能如此轻率地跟随他人远去呢?这传出去成何体统!”
想到此处,童夫人不禁暗自思忖:看样子,陈姨娘和姚姨娘之前的猜测倒也并非空穴来风。
虽说自家女儿并非与人私奔那般不堪,但总归也是要跟着其他男子远走高飞了,而且此男子竟然还是尊贵无比的皇子殿下。
就在童夫人忧心忡忡之际,却见童妙韵再也按捺不住内心的笑意,“噗嗤”一声笑出了声。
她望着母亲那副紧张兮兮的模样,娇声笑道:“娘亲呀,您这都想到哪儿去啦?人家五皇子今年不过才十岁而已呐……”
“那更加不可以啊!”
童夫人的语调猛地拔高,甚至都有些走音了,仿佛这几个字是从喉咙深处硬生生挤出来的一般。
只见她眉头紧蹙,满脸都是忧虑之色。
“你可比五皇子大出那么多岁呢,日后年岁渐长,容颜老去,岂不是很容易就会失宠?到那时可如何是好呀!”
童夫人一边说着,一边轻轻摇着头,似乎已经看到了女儿悲惨的未来。
听见母亲这一番话,童妙韵却不以为意地笑了起来,笑声清脆悦耳,如同银铃一般。她那双美眸弯成了月牙状,透着几分俏皮与自信。
“娘,您就别瞎操心啦!我可是救过五皇子一命呢!他对我感激涕零,一直把我当作亲姐姐一样看待。
而且就算以后他长大了,我们之间这份深厚的情谊也不会改变的。”
童妙韵拉着童夫人的手,撒娇似地晃了晃。
童夫人无奈地叹了口气,紧紧握住女儿的手,语重心长地说道:
“韵儿,虽说如今五皇子年纪尚小,尚未懂得男女之情,但随着时间推移,待到他长大成人之后,难保不会生出那些个心思来。毕竟我的宝贝女儿生得如此花容月貌,任谁见了都会心动不已的。
只是娘还是希望你能嫁一个年龄稍长于你的男子,如此一来,你受到宠爱的时间或许就能长久一些......”
说到这里,童夫人的目光变得柔和而又充满期待,直直地望着童妙韵。
话说这童夫人与童老爷自幼相识,可谓是青梅竹马、两小无猜。
年少时,他们情投意合,感情深厚得如同那春日里绽放的花朵一般绚烂美好。无论是漫步于乡间小径,还是共赏月色下的荷塘美景,两人总是形影不离,相互依偎着度过一个又一个甜蜜的时光。
然而,随着岁月的流逝,童家逐渐变得愈发富裕起来。
正所谓男人有钱就变坏,这童老爷也未能免俗。他开始频繁出入烟花之地,纵情声色犬马之中,对家中的贤妻渐渐冷落。不仅如此,他还大肆纳妾,将一个个年轻貌美的女子纳入府中。
起初,童夫人还试图规劝丈夫回心转意,可童老爷早已沉溺其中无法自拔,对她的苦口婆心置若罔闻。
日子一天天过去,童夫人的心也越来越冷。曾经那份炽热的爱情,在童老爷的一次次背叛中逐渐消磨殆尽。
尽管表面上她依然维持着大家闺秀的端庄形象,但内心深处却充满了痛苦和无奈。
而那些新进府的妾室们,则仗着童老爷的宠爱,明里暗里地排挤打压童夫人,使得她在这个原本属于自己的家里越发举步维艰。
对于童夫人的这番言辞,童妙韵心中暗自觉得好笑且不以为意。
那五皇子如今不过是个乳臭未干的小屁孩儿,浑身上下尚未发育完全,又怎会知晓男女之间复杂微妙的情感呢?
就连她自己这般年纪,尚对这些情事一知半解、懵懵懂懂呢!
尽管内心如此作想,童妙韵却并未将真实想法表露于外,而是顺从地应承童夫人道:
“娘亲,您放心吧!女儿已经明晓其中道理。我定会与那五皇子刻意保持一定距离的,此次仅仅只是负责护送他安全返回京城而已,绝无其他非分之想。”
童夫人见她态度诚恳,言语间似已将自己的劝诫牢记于心,当下微微颔首,表示满意,遂不再多言。
但终究还是有些不放心,临行前仍不忘再三叮嘱:“这两日你就老老实实待在家中,切莫乱跑乱走,一切等你爹爹归家后再从长计议。”
童妙韵闻此,不禁撇撇嘴,略带不满地嘟囔道:“好啦,娘亲,我都清楚啦!人家早就不是小孩子了,用不着事事都要您们操心。”
说罢,童妙韵心中不由得泛起一丝埋怨,想起自己幼年时被父母狠心放任于尼姑庵中独自成长,无人问津。
如今好不容易长大了些,他们反倒突然关心起自己来,想要插手管束,这究竟算是怎么一回事儿啊?难道真当她还是那个毫无主见、任人摆布的小女孩不成?
童夫人皱着眉头说道:“你这孩子,难道不知道自己已经长大成人了吗?你看看你大姐,跟你一般大的时候,早就已经为人母了!”
童妙韵乖巧地点点头应道:“嗯嗯,母亲,我心里有数呢!
这次回来也就打算住个两三天罢了,如果爹爹到时候还没归家,那我也是不得不离开的呀。
毕竟五皇子那边还有事情等着我去处理,实在耽搁不得太久哟!”
童夫人听后满脸不悦地抱怨起来:“你呀你,怎么就如此死心塌地跟着五皇子跑前跑后的?你又不是他府上的侍女,犯得着这样尽心尽力嘛......”
话刚说到一半,童夫人突然意识到什么似的,硬生生把后半句咽回了肚子里。
她原本想指责自家女儿又没卖身给五皇子,没必要这般鞍前马后的伺候人家。
可是转念一想,如今这世道,皇权至上,哪怕只是一个小小的县令,他们家老爷都要想尽办法去巴结讨好。
更何况那可是高高在上的皇族中人呐!万一自己不小心说错了话,得罪了贵人,后果简直不堪设想。
想到这里,童夫人不禁打了个寒颤,再也不敢多言半句了。
离开了童夫人那精致而典雅的院子之后,童妙韵莲步轻移,并没有像往常一样朝着自己所居住的院子走去,反而转身迈向了后院的另一个院落。
跟在一旁的翠红见状,不禁面露疑惑之色,轻声开口问道:“小姐,您是不是走错路啦?”
要知道,以前她们刚刚回到童家的时候,她和兰香偶尔都会迷失方向、找错地方呢!毕竟童家可是富贵人家,宅邸占地面积甚广,庭院深深,房屋众多。
听到翠红的询问,童妙韵微微一笑,语气平静地回答道:“没有错哦!这条路应该就是通往陈姨娘那里的吧?”
站在另一侧的兰香连忙点了点头,应声道:“没错,小姐,确实如此。”
得到肯定答复后,童妙韵嘴角轻轻上扬,仿佛心中早已有了打算一般,喃喃自语道:“那就对了……”
此时,夜幕已然悄悄降临,如墨般漆黑的夜空宛如一块巨大的绸缎笼罩着整个童府。
回廊两侧悬挂着的灯笼在微风的吹拂之下轻轻地摇晃起来,昏黄的灯光透过纸糊的灯罩洒落在地面上,形成一片片或明或暗的光影交错之景,给这寂静的夜晚增添了几分神秘的氛围。
在陈姨娘所住院子的大门外,童妙韵并没有推门进去,而是静静地站立着,宛如一尊雕塑般一动不动。
她微微侧耳倾听,试图捕捉从院内传出的每一丝声响。
只听得屋内传来童家四小姐童慧妍清脆而急切的声音:“......姨娘,您说的可都是真的吗?”
紧接着便是陈姨娘那略带得意的回应声:“自然是真的啦!那天老爷喝醉了酒,就在我这儿歇息,亲口跟我说的呢!”
童慧妍的语调中明显流露出难以抑制的喜悦之情:“哎呀,那简直太好了!三姐本就不该属于我们童家,我真心希望她出去之后,永远都别再回来啦!”
院门外,翠红和兰香满心疑惑地竖着耳朵,试图听清屋内的讲话,但那声音却仿佛被一道无形的墙壁阻挡住一般,怎么都传不出来。
她们俩面面相觑,心中暗自纳闷,自家小姐好端端的为何要站在这外面吹冷风?
就在这时,只见童妙韵的身影如同鬼魅一般微微一动,眨眼间便闪进了院子里。
她轻盈的脚步犹如微风拂过草地,没有发出一丝声响。紧接着,她玉手轻扬,如闪电般迅速地点在了一名丫鬟的穴位之上。
那名丫鬟瞬间动弹不得,只能保持着原来的姿势站立在原地。
童妙韵压低声音,轻声对翠红和兰香吩咐道:“快过来扶着她。”
两人闻言不敢怠慢,急忙快步上前,一左一右小心翼翼地扶住了那名被点穴的丫鬟。
而此时,屋内又传来了陈姨娘的话语声:
“可不是嘛!我可是听说啊,这个丫头命硬得很,跟咱们童家八字相克,所以打从她小时候起,就一直被放在外面养着,老爷更是严令禁止她踏入咱童家半步。
真搞不懂老爷究竟是抽哪门子风,居然还把她给接回来。”
童慧妍随声附和道:“就是,这两年来我可都看在眼里,她一年到头几乎都没个影子在家,想必也是压根儿就不想待在这里。依我看呐,这一回她要是走了,那可真是再好不过啦!”
正当此时,一道清冷的女声骤然响起:“哦?我不过才离开一段时间,家里究竟发生何事,能让陈姨娘与慧妍妹妹如此开心呀?”
两人闻声望去,只见童妙韵不知何时已悄然出现在房间门口处。
陈姨娘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惊得手一抖,险些将手中紧握的茶杯摔落在地。
她满脸惊愕之色,心中暗自思忖着,方才那些话语童妙韵到底听到了多少。
而一旁的童慧妍则显得有些慌乱无措,毕竟她比童妙韵还要小上一岁。
稍稍镇定下来后,童慧妍赶忙低下头去,怯生生地唤了一句:“三姐姐。”
陈姨娘很快便回过神来,目光迅速扫过童妙韵的面庞。见其神色并无太大异常,她不禁暗暗松了一口气,心想或许刚才与自家女儿交谈的内容并未被对方过多听闻。
于是,陈姨娘连忙挤出一丝笑容,故作嗔怪地说道:“三小姐大驾光临我院子,怎的也不提前叫个下人前来通传一声呢?”
童妙韵轻启朱唇,冷哼一声道:“哼!这可是本小姐的家,本小姐想去哪儿就去哪儿,难不成还得事先向一个区区下人通传不成?”
说罢,她那美眸之中流露出一抹鄙夷之色,毫不掩饰地看向站在一旁的陈姨娘。
要知道,尽管陈姨娘身为童老爷的妾室,但说到底也不过就是个下人而已,与真正的主子身份相比,简直有着天壤之别。
而站在不远处的童慧妍自然听懂了姐姐童妙韵话语中的深意,心中不禁一阵不是滋味。
她下意识地悄悄挪动脚步,往旁边移开了几步。只因自己乃是陈姨娘所出,可碍于礼法,却不能称呼其为娘亲,只能以姨娘相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