雍正听了这话,神情就僵住了。
宜修自然不能等他反应过来,直接就从床上坐起身,美目盯着雍正,持续输出:“皇上,你忘了是吗?弘晖是我们第一个孩子,也是皇上你第一个孩子,可你连他的生辰都忘记了。”
宜修说这话的时候没有哭,语气甚至也没有任何的怨怪,就是透露出了一股悲凉之意。
就是因为他这样,雍正心里才愈发的憋闷,总觉得自己此时没脸见宜修。
可与此而来的,还有一股帝王威仪被冒犯的恼怒,他想问皇后,这是在责怪他吗?
可话到嘴边,话锋一转。语带安抚:“皇后,那些事都过去了。”
宜修却扭过头不看他,声音愈发的轻了,“是呀,都已经过去了,停留在过去的,也只有臣妾。皇上,你今晚就离开景仁宫吧,臣妾想自己一个人静一静。”
雍正猛地甩袖就要走,心里生出了一股怒火,他竟然有一天会被妃嫔赶出去,还是深爱自己的皇后!
但一看到宜修那莹润如玉的侧颜,以及微微颤动的长睫,他心里莫名的一软。
皇后此时很难过吧,是他自己忘记了弘晖的生辰。
而且弘晖去世这么多年,他似乎从未关注过他的生辰与忌日……
虽然不关注才对,在王府和宫里,他都已经失去了不少孩子,若是每个生辰和忌日都记得的话,他得时常悲伤一下。
但……像皇后说的,弘晖是不一样的,这是他第一个孩子。
皇后定然是忍了这许多年后,才在今天鼓足勇气跟朕说心里话,若是怪皇后,她还算什么丈夫?算什么阿玛?
他将宜修抱起来躺下,为她盖好了被子,声音尽可能温柔:“朕养心殿还有点折子没批完,就先离开了,皇后,你好好休息,朕改日再来看你。”
雍正转身往外走,走得有些慢,他竟还有些期待皇后能够叫住他,可一直走到门口都没有听到皇后的声音。
雍正有些恍惚地想,从前皇后总是会对他各种叮嘱,如今竟是一句话都没了吗?
他上了轿辇,神情有些阴晴不定。
可就在这时候,绘春拿了一件墨色厚实的披风从景仁宫里面跑了出来,上前行了礼后对皇上说:“皇上,这是娘娘亲手为您缝制的,嘱咐奴婢让您不要着凉了。”
说着,她又对抬轿辇的奴才们叮嘱:“”后娘娘说了,雪夜路滑,让各位公公小心着些,别摔着皇上了。”
雍正原本是听习惯了这些话的,可此时再听,却只觉得心情舒爽。今夜心里的憋闷感,也彻底消失了。
他迫不及待接过披风,就往身上披:“回去告诉皇后,朕明白她一腔心意。”
而雍正不知道的是,宜修在他走后,嘴里就骂骂咧咧了几句,一粘枕头就睡得格外的香甜,压根没管过雍正。
至于那件披风,是她早就让春夏秋冬四个宫女偷摸做的。并且也早就在许久之前就交代好了剪秋,雍正再来时她应该怎么做。
只能说,全是套路,半份真心也无。
雍正自己说的,宜修的真心最不值钱。
所谓是自古真情留不住,还是套路得人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