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看到她出现,年老夫人表情立刻变得慈眉善目,几步上前,握住了安陵容的手。
“陵容,现在的事情有点复杂,但你相信婆母,婆母一定会给你一个交代的。”
年乐馨也上前拉拽住安陵容的衣角,坚定道:“没错,在我心中,只有您是我的母亲,别的贱女人根本就不配。”
年乐馨向来跋扈,瞪向珊瑚的眼神带着厌恶。
年熙这时候也抬头看向了安陵容,只一眼他的脑子就像炸开了一般。
只觉得面前仿佛花团锦簇,晨光渐明。
他满眼都只有面前这个女子。
“你、你是我的夫人?”
安陵容淡淡道:“从此刻起就不是了。”
她对年老夫人说:“婆母,便让大爷给我一封和离书吧,我与他便在今日恩断情消。”
和离!
年老夫人张口想要拒绝,但想到了宫里那位,便点了点头。
莫名的,她也对安陵容有了不舍。
仔细想来,安陵容自从嫁进年府之后,对年府事事上心。
反而是他们在内的所有人,都欺负她。
对于安陵容来说,离开年府也是一种解脱吧。
年老夫人眼中闪着泪花,点头道:“好。”
她看向年熙,眼中闪过了一丝厌烦:“孽障,还不快去写一封和离书。”
年熙听到这里,不知道为何心抽动了一下,他急切道:“不、不用和离吧,虽然我没有记忆,但是你既然是我的夫人,那便可以一直留在年府。”
年熙表情愈发柔和:“你一个女子,和离之后你去哪里呀?世人的口诛笔伐,就能将你逼死。
我虽然有了珊瑚,但你我既然是夫妻,我便不会负你。”
安陵容浅笑出声:“大爷这是想要享受齐人之福吗?可你脏了,我嫌弃得很。”
年熙不可置信地看着安陵容,仿佛她做了什么十恶不赦的事一般。
“你看起来不像是这样善妒的女子,男子三妻四妾本是正常,你为何不能够容下珊瑚。”
珊瑚这时候突然捂着肚子呼疼:“啊,夫君,我肚子好疼。”
年熙立刻关切地抱住珊瑚:“娘,叫大夫,叫大夫啊——”
他的话戛然而止,扭头看向了安陵容。
在对上安陵容那双没有什么情绪的眼睛时,他的心底莫名的闪过了一丝失望。
她不是他的夫人吗?难道就一点也不吃醋吗?
年熙脑子里面思绪混乱,心口堵得慌。
年老夫人到底狠,直接威胁道:“写下和离书,我再为她请大夫。”
“母亲,你怎么可以这样?”
“呵,怎么可以这样?”年老夫人直接上前给了他一巴掌。
“孽障,你干脆死了算了。如今我不就是按照你的要求做吗?赶紧和离,放陵容离开,你这家伙根本配不上她。”
珊瑚此时也聪明,一直在叫肚子疼。
她当然是装的,她在看到安陵容的容貌时,就已经非常绝望了。
结果峰回路转,有了转机,珊瑚自然要卖力演出。
而年熙见珊瑚如此,到底还是有感情的,便咬牙切齿道:“好,我写!”
虽然答应,可年熙笃定,安陵容离不开年府。
如今这个世道女子艰难,和离肯定会被人戳脊梁骨。
到时他就用这种理由,将安陵容留在府中。
而且,他的正妻之位还是得她来坐才行。
至于珊瑚,以她卑贱的出身,给个贵妾的位置就行了。
等拿到和离书后,安陵容便道:“接下来的事情,就劳烦年老夫人了,天色一亮,我便会搬离年府。”
听到安陵容的称呼,年老夫人叹了一口气。
“好,陵容,你先回去好好休息。”
安陵容往外走,年乐馨却跟了上来。
“母亲,你以后真的要离开了,不要我们了吗?”
年乐馨是知道安陵容要进宫的,可她没想到这一日来的这么快。
安陵容淡淡道:“以后就不要叫我母亲了,你们会有新的母亲。”
“那我以后还能再见到您吗?”
安陵容停住脚步,扭头看向年乐馨。
她突然露出了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
她伸手挽了挽鬓边的发丝道:“若再见面的代价,是让你去死呢。”
年乐馨一愣,随即毫不犹豫的点头。
“我愿意,我本来就欠您一条命,若死了,您能原谅我,那我愿意。”
安陵容挑眉,年乐馨倒真有点病娇感。
“开玩笑的,或许还能再见。”安陵容摸了摸她的脸,年乐馨便羞涩地闭上眼睛蹭她的手。
像条小狗。
安陵容回去后,直接跟珍珠道:“去跟年乐馨说,我回来后就哭了,看她会怎么做。”
答案出得很快,珊瑚当夜就小产。
很显然,这事儿是年乐馨做的。
安陵容挑眉,这年乐馨还真是头好用的恶犬啊。
看不出来,还是个打胎小能手啊,和宜修可能有共同话题。
是夜,年熙闯进了安陵容的卧房。
安陵容像是早就知道他会来一般,正对镜为自己戴上漂亮的珠钗,“大爷恢复记忆了。”
年熙面色一变,抿唇后叹息一声,“容容,你果真聪慧。是的,我刚恢复记忆。”
所以在察觉年乐馨想害珊瑚小产,他并没有阻止。
就和曾经想看着她害安陵容一样。
甚至还直接掐死了珊瑚这个他背叛安陵容的污点。
年熙逼近安陵容,眼神幽暗:“容容,你怎么能和我和离呢,你知不知道,我恢复记忆那一刻,差点儿疯了。”
此刻的年熙,满脸阴郁,眼中蕴藏着疯狂。
他像是受到了很大的刺激一般,再也不复之前的儒雅。
他捏住安陵容的肩膀,就这么俯视着她,眼神寸寸划过她的面颊,带着一种黏腻的恶心感。
“容容,你真不乖。给了你时间,让你接受之前发生的一切。
结果呢,你居然趁着我失忆想要离开我,容容,你太天真了。
离开我后,你能去哪里呢?你相不相信,只要我发一句话,在这个京城,你就寸步难行。
我们年家的权势,难道你还没有感受到吗?”
哦对。
年熙才恢复记忆,也刚回到年府。
年老夫人想来还没有将年羹尧入狱的消息告诉他,所以他此时才敢这么嚣张。
“年熙。”安陵容第一次这么叫他,令年熙愣了愣。
下一瞬,安陵容朝着他挥洒出软筋散。
年熙直接跪倒在地,直至倒在地上。
他睁着迷蒙的双眼,看着安陵容打翻了旁边的烛火。
“很抱歉,我从来都没怀孕,我和你,从来没有肌肤之亲。”
年熙瞪大眼睛:“不、可、能。”
“朕可以证明。”
胤禛走出来,搂住了安陵容的腰。
这一幕,直接刺激得年熙疯狂尖叫:“啊啊啊!你们!你们怎么可以!”
胤禛吻了一下安陵容额头:“在每个你没在的夜晚,我们都曾相拥而眠。”
没有什么比绿帽子更让一个男人崩溃了。
年熙直接喷出了一口鲜血。
胤禛嘿嘿一笑,用贱嗖嗖的语气说:“这就受不了了,若你知道安安怀了朕的孩子,还有你年家也即将败落,岂不是会更气?”
年熙瞪大双眼,“不,不可能。”
胤禛:“没什么不可能,年羹尧已经被朕秘密处死,华妃也被朕送去了剃度出家了。整个年家的人,都已经并入奴籍,是安安的家奴。”
“啊啊啊!皇上,你怎么能这么做!”年熙双眼瞪大,眼珠子几乎要从眼眶中瞪出来,脸也扭曲变形得厉害。
看上去很丑。
安陵容轻笑,蹲下身看着年熙,火光在她身后蔓延,令她宛若浴火重生的凤凰。
她用只有她和年熙能听到的声音说:“年熙,你凭什么以为我会原谅你对我所做的一切?
你若死在山里,那也算你幸运,可如今既然你回来了,我便给你选择另一条生不如死的路。
你放心,你的儿女都会成为我的狗,所有年家人都成了我的奴才。
今日过后,年熙便彻底死亡,至于史册之上,你我之间不会有半分关联,甚至你都不会是年家的子孙。
皇上请大师算过,你生而克父,已经下旨将你过继给隆科多,并病逝于雍正二年。
而我安陵容,会是皇后,是大清历史上第一个汉人皇后!”
年熙狼狈落泪,抓住安陵容的裙摆,“你对我可曾有过半分夫妻情谊吗?”
安陵容站起身,回到胤禛身边,踮起脚尖在胤禛唇上一吻,目光蔑视地盯着年熙,
“从未有过。”
年熙绝望地闭眼,心如刀割,满脸泪水。
胤禛杀人诛心:“年爱卿就放心吧,安安,朕会照顾好的。”
“噗——”年熙又是一口鲜血喷出。
从此,年家长子年熙“病逝”,而京郊外的破庙中,多了一位毁容瘸腿,有些疯病的乞丐。
他嘴里总呢喃着一句话:“容容,我错了,你原谅我吧。”
皇上迎娶皇后那日,乞丐疯了般想要上去拦轿辇,可却被人架住。
乞丐抬头,看到了自己最宠爱的儿女。
年业扬说:“姐姐,他丑得我眼睛疼。”
年乐馨将匕首递给他,“杀了他。”
噗——
年业扬将匕首送进了乞丐的身体。
年乐馨俯身,冲他笑得温柔:“父亲,就用你的血,为我的两位母亲送上祝福吧。”
乞丐抽搐了两下,睁着眼睛没了气。
死在亲儿子手上,是真正的死不瞑目。
年乐馨有一个秘密。
她曾看到亲生父亲,将匕首送进了母亲身体里。
只因为纳兰氏因帮助八王胤禩,而被皇帝厌恶。
年熙亲手用妻子的性命,表达了年家的忠心。
若非年羹尧对年老夫人极其爱重,或许年熙的屠刀,已经伸向自己的亲生母亲年老夫人。
年乐馨看着父亲装情深,便也学着他扮演父女情深。
她知道,她不能太聪明。
因为年熙杀妻时,她被发现了。
一旦她太过聪明,或许也会成为他手底下的亡魂。
到今天,她终于为母亲纳兰琉璃报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