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
如懿摔了个茶杯。
“阿箬怎配?”气得胸口起伏不定,开口时又做出少女受尽委屈的表情。
额。
惢心想说,娘娘你已经虽然才二十一,可生得实在显老,不适合做这少女娇媚的表情。
“皇上什么意思,封阿箬那个背主的贱婢做常在。这不是把本宫的脸面放在地上踩吗?”
惢心叹了口气,主儿脾气越发差了。
也是这段时间,皇上愈发宠爱导致的。
别人不知道,惢心作为近身伺候的人却是知道的。
皇上每隔几天就会来延禧宫,也不留宿,只是静静看着主儿。
可惢心却不知道为什么,总觉得皇上的眼神很可怕,很诡异。
不像是在看活人……
但能怎样,还得夸。
她收回思绪,笑着柔声安慰如懿:“主儿这般聪慧,怎能不知是误会皇上了。阿箬虽然冤枉主儿,可当场被皇上揭穿进了冷宫,并未害到主儿。
她阿玛跟随高大人治水有功,她也是官家小姐了。皇上说谋害玫贵人和仪贵人的是内务府奴才,是为了替主儿洗刷冤屈。
外人便也觉得阿箬是被冤枉进了冷宫,皇上为了安抚她阿玛,才封了她为常在。”
“本宫当然知道皇上待本宫好,墙头马上遥相顾,一见知君即断肠。本宫与皇上的情意,从未更改过。
想当初本宫只把他当兄弟,是他求着本宫当他秀女的。”
说起往事,如懿满脸甜蜜。
这后宫所有女人中,只有她是弘历求来的。
可很快她用戴着昂贵护甲的手撑着头,委屈道:“皇上又禁足本宫。”
惢心欲言又止,那护甲戴着着实不好看。
但护甲等于如懿的体面,惢心不好让如懿不体面。
惢心:“之前是为了保护娘娘,如今肯定也是。况且,禁足的是娘娘,可不是皇上自个儿。”
如懿想起这段时间弘历总会来延禧宫,便羞红了脸,娇嗔着点了惢心额头一下,
“本宫可太纵着你了,都会打趣本宫了。”
惢心赶紧笑着告罪,心里松了一口气。
总算哄好了。
她可真心累,我不知道如懿什么时候能放她出宫,嫁给江与彬。
这么闹了闹,如懿心情好了。
她面露讥讽与怜悯道:“阿箬以为皇妃这么好当吗?本宫若非爱皇上,是不愿意进这宫的。”
惢心只觉得如懿矫情极了。
她都记得如懿经常念叨的一句话——
乌拉那拉氏没有前朝的重臣,只有后宫的女人。
如懿嗤了声,用诅咒的语气道:“希望阿箬以后夜夜独坐到天明时,不会后悔选了这条路。
罢了,本宫禁足也好。免得看她难堪到别的嫔妃面前,到底是她旧主,总是不忍心。”
惢心:……
真的不知该说什么。
当了主子,哪里就能委屈上了。
就说这吃的穿的用的,都肯定比当如懿的宫女好呀。
如懿不想见阿箬,可有些人不是她不想见就能不见的。
没两日,延禧宫宫人突然跑进来禀报。
“娴妃娘娘,慎常在路过延禧宫,说要来给娘娘请安。”
如懿坐直身体,唇角勾出一抹冷笑:“她也有脸来。”
惢心不愿看两人起冲突:“主儿,要不我去回了她。”
“不,让她进来。不行,先拦着,本宫要换件更华贵的衣服。”
如懿要给阿箬一个下马威。
惢心:“……”
她很想提醒如懿,阿箬曾经是她的宫女。
她什么样子,阿箬都已经见过。
惢心能怎么办,只能眼睁睁看着如懿挑了件玫红色显老的衣服。
她委婉阻止,偏生如懿就觉得这衣服好。
看到阿箬后,惢心就心理平衡了。
无所谓,如懿穿哪件都是徒劳无功的。
因为穿着常在服饰,扶着魏嬿婉娉婷走来的阿箬,实在是美到令人失语。
“怎么会,你怎么会长这样?”
如懿不敢置信地呢喃,可一回想,记忆中的阿箬的确是这副模样。
惢心则感叹,人靠衣装,阿箬在冷宫呆了半月,容貌不仅没折损,在这贵人主子服饰衬托下,显得更加美丽了。
“给娴妃问安。”阿箬敷衍行礼,膝盖都没弯一下,自顾自找了个位置坐下。
“呀,一段时间没见,娴妃看起来更老了些。”
阿箬做作的用帕子掩唇,似乎这才发现自己说错了话,“哎呀娴妃恕罪,你是知道的,奴婢向来就心直口快。”
这模样,如懿只觉得恶心。
她气得浑身发抖,“慎贵人,皇上给你慎这个封号,是让你谨言慎行。
况且,你说本宫老,可你也只比本宫小上一岁。”
“是吗?”阿箬抚上自己娇嫩得能滴水的脸,说话能噎死人,
“要是娘娘不提,臣妾还真忘了这件事。
这外人看臣妾与娘娘,说不得以为你是臣妾额娘呢。
嬿婉,你说呢,本小主和娴妃娘娘像一辈人吗?”
魏嬿婉也是聪明人,不开口,免得被治编排主子的罪。
可她那欲言又止的表情,简直活灵活现极了。
“放肆!”如懿才二十出头,哪里就能说老。
她被阿箬美貌刺激到,嫉妒惶恐之下,维持不了清高姿态,
“阿箬,你只是一个贱婢,别以为被封为常在就飞上枝头了。”
她昂首,极力保持自己的尊贵:“本宫不屑与你一个奴婢做口舌之争。”
原以为阿箬听到这话,会自觉羞愧,可阿箬只是冷了脸,嗤笑了声。
她站起身,走动着,眸光上下打量着如懿,如同审视一件商品。
“娴妃呀娴妃,你还真是丝毫未变呢,总是作出如此清高姿态。”
所以原剧进了冷宫都不忘记戴着自己的“体面”,所有活儿都丢给惢心干。
如懿可不觉得清高是贬义词,她端起茶杯,高高翘起戴着护甲的鸡爪子,
“慎常在,本宫与你不是一路人,你还是离开吧。”
长得漂亮又如何,不过是没有内涵的女人。
她与她的少年郎之间的情谊,岂是一张脸能比的。
再说,弘历又不是没见过阿箬。
如懿越想越不屑,讥讽地盯着阿箬。
阿箬却走过来一手打掉她的茶盏,如懿惊呼出声,阿箬拽着她手臂,凑近她讽刺,
“可娴妃,你的清高,却是用别人的痛苦换来的。”
她拔高声音,让这延禧宫的宫人都能听到,
“每次遇到事儿,你的百口莫辩是让延禧宫的宫人受罚,就说本小主和惢心,不都因为你的百口莫辩进过慎刑司受罚吗?
还有,你清高地跟皇上提开减花销。可你依旧锦衣玉食,反而奴才们一个好冬都过不了。
娘娘,这世上最了解你的人,是我呀,你忘了吗?
你的嫉妒,你的恶毒,你的不屑,都是通过我的嘴说出来的。
到最后,别人欺辱我的时候,你竟是连救一下我都不成。
你就是个喜欢压制底层奴才,享受下层人的阿谀奉承,溜须拍马的阴毒之人。”
阿箬一通输出后,就毫不掩饰自己恶意满满的表情。
如懿恼怒地指着阿箬,“你、你……”
阿箬撇嘴:“娘娘还说自己不是年龄大了,这说话怎么还结巴了呢。”
如懿差点儿直接气死。
春蝉就是这时候喜笑颜开小跑进来的,“主儿,皇上今晚召你侍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