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个系统时前,罗浮仙舟,神策府内。
青镞看着坐在主位上的将军,神色凝重。
将军醒来后,先是安抚了神策符内的众人,又亲自露面传信六御,有条不紊地将罗浮上下弥漫的疑虑一扫而空。
至于理由嘛,将军全推托给了圣杯战争,说自己一直在神策府内开会,对外界之事一概不知。
原本,青镞是想骗自己相信的。
但紧接着,将军的一系列举动,却让她心中的疑虑再度增长。
先是开始不断查阅阿斯德纳星系的诸多资料,又找他们要来了天外合唱团和家族的详细信息,一看就是在搞情报收集的样子。
“将军,青镞斗胆问一句,您这不会是打算率罗浮云骑去攻打阿斯德纳吧?”
青镞咬了咬牙,心中天人交战,最终还是问出了心中最大的疑虑。
她眼神决然,如果将军真的有此打算,哪怕拼了这个策士的工作不要,她也要阻止将军的肆意妄为。
“我说你呀,想什么呢?”
景元放下查看资料的手,抬眸看向一脸英勇就义的青镞,哑然失笑。
“我只是,对阿斯德纳那边的情况有点兴趣而已。
联盟重责在身,又岂能由我肆意妄为。说什么派兵,除非列车组使用了结盟玉兆,否则不过是笑谈而已。”
景元身侧的彦卿挠了挠头,后知后觉:“所以刚刚玉兆的直播里面,白珩小姐召唤出来的,真的是将军本人?”
“自然不是。”
景元打着哈哈,否认了此事。“圣杯战争当真奇妙,所谓的宝具,居然连帝弓所赐威灵都能复刻。”
“将军,我不是小孩子了,不会那么容易上当的。”
彦卿气鼓鼓地嘟着脸,不满道:“而且,就算罗浮上下都信了,其余仙舟甚至寰宇中其余势力,又哪有那么好骗?”
景元轻笑一声,伸手摸了摸彦卿的头。“很简单啊,我们可以采取‘四阶战术’,这可是全寰宇通用的标准危机应对策略。”
彦卿眨了眨眼,一脸疑惑地道:“四阶战术,那是什么?战阵的一种吗?”
青镞见状,长叹一声,作为资深的老公务员,她开始为小萌新解疑答惑:“所谓四阶战术。
第一阶段,我们对已经发生的事情装聋作哑,装做什么都没有发生的样子。”
景元轻轻抿了抿茶水,神色悠然,接着道:“第二阶段,说也许有这种事情发生了,但我们正在了解事情的来龙去脉,所以不能轻举妄动。”
青镞接过话头,不紧不慢地说道:“第三阶段,声称也许应该行动了,但由于事情的性质发生了变化,导致我们什么都做不了。”
景元放下手中的茶水,为这段话画上句号:“最后,我们只能遗憾地宣布,第一阶段的时候我们其实应该能做点什么的,可惜现在为时已晚。”
彦卿忍不住吐槽道:“这不就是推诿扯皮吗?”
“没错,就是推诿扯皮。”景元微微一笑,道:“但这就是外交啊,事情扯着扯着,很多时候就自然会应付过去。”
“大人的世界,真肮脏啊。”彦卿小声嘟囔着,脸上满是不理解。
“好了,说笑就到此为止。”
景元收敛了脸上的笑意,神色瞬间变得严肃起来。他看向彦卿,淡淡地道。
“彦卿,拿上我的兵符去校武场,令【垂虹卫】全军集结,一个系统时后,我要见到他们武备齐整地出现在校场上。”
“将军!”
彦卿和青镞皆神情大变,几乎同时急促地说道,“未请示联盟妄动兵戈,可是大忌!”
“安心,我并非为了私欲。”
景元神色平静,他伸出手指,指了指正在播放着直播画面的玉兆。
两人顺着他手指的方向低头看去,发现列车组一行人已经到达了匹诺康尼大剧院,正与梦主激烈对质。
他缓缓道:“我查阅了匹诺康尼家族往年的谐乐大典记录,虽只有只言片语,但结合直播内容来看,也已然猜测到了秩序的残党意欲何为。
召【垂虹卫】,也只是为了有备无患罢了。免得到时候我们的盟友亟需帮助,我们还在这边不紧不慢地备战。
就算我猜错了,演武仪典的事情正好也要向【垂虹卫】的诸位云骑同僚宣布。一石二鸟,何乐而不为呢?”
————
两个系统时前,罗浮仙舟,神策府内。
黄钟再度鸣响,棋盘的纵横交错之间,陡然有光芒如泉涌般喷薄而出。光芒交织汇聚,渐渐织成了两枚印信。
一枚代表烛渊将军,一枚代表天击将军。
景元微微仰头,笑呵呵地看向了印信,道:“炎老、飞霄将军,大张旗鼓地动用这黄钟,可是有要事发生?”
“景元,老朽就有话直说了。”
烛渊将军怀炎的声音,自棋盘上方的印信中悠悠传来,带着几分凝重。
“联盟内部本就对建木重生始末抱有诸多疑虑,群情鼎沸下,元帅不得不派我和飞霄将军前来探查。
而如今你的所作所为,无疑会让联盟上下对你的怀疑更加深重。”
“炎老这话里话外的意思,看来也是相信了那出现在直播里的,是我本人?”
景元微微一笑,十分淡定地回复道:“可罗浮上下皆知,我本人就在神策府内,从未离开过罗浮半步。”
“好了,景元将军,我和炎老不想与你多做这口舌之争。”
天击将军飞霄语气冰冷,满是审视与质疑:“一个系统时前,你调动了罗浮的【垂虹卫】,可罗浮近日来并无需要出征的军情才是。
敢问景元将军,你如此举动,究竟意欲何为?”
“呵呵,原来是为此事而来。”
景元声音中笑意不减,仿佛没察觉到飞霄语气中的质问。
“演武仪典即将举行,届时往来的游客鱼龙混杂。为了确保罗浮的安全无虞,我只是召集【垂虹卫】的云骑同僚们,打算做个简短的训话而已。
两位将军,着实是有些多虑了。”
“是吗?训话连武备都要齐整?景元将军,你莫不是把我和炎老当成了不通军略的小儿?”飞霄仍然气势汹汹,一副不会轻易善罢甘休的模样。
“天击将军请慎言。问话而已,不应变成同僚间的猜疑。”
怀炎长叹一声,打断了两人间越发不善的对话。
他微微顿了顿,似在斟酌着言辞,道:“景元,既然你对此有所解释,我便暂且信你。诸多事宜,等我和飞霄将军到了罗浮后,再详谈便是。
只是,景元,无论你想要做什么,都切莫忘了身为天将的职责,以及罗浮万千众生的安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