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医生,你怎么了?”小护士揉了揉眼睛问道。
李洁摸了摸有些抽搐的胃,随意回道:“估计是最近饮食不规律,有点胃疼。”
“哦,你要胃药吗,我那儿有。”小护士回道。
李洁:“没事,缓一会儿就好了。”
“话说,您还不回去啊,要不您干脆去值班室眯一会儿好了。”
“不用了,我准备回去了,明天我轮休半天。”李洁已经脱下白大褂,拿起白色挎包。
“哦哦。”
……
一个瘦削的身影倚在电梯旁。
“叮——”
电梯门开了。
过了几秒,电梯门关上,却迟迟未下落。
“叮——”
电梯门重新打开。
那道身影又从电梯门走了出来,拎着那个白色挎包,往回走。
……
早上七点。
急诊科值班室。
生活区。
“晨哥,饿了吧。”杨进拎出几个外卖盒,掀开盖子,殷切道,“我给你带了皮蛋瘦肉粥、煎饼果子、豆浆,还有烤肠。”
叶一晨坐在一旁,捧着煎饼果子乖巧地吃起来。
“秦医生你们也过来一起吃呀,我买了好几份呢。”杨进热情招呼道。
“哇靠,什么情况?”杨进看着眼前的秦笙淮和小韩两人,顿了一下,“你们昨晚通宵了?脸色这么差。”
无他,两人眼底都是厚厚的黑眼圈,小韩更是严重,那眼袋感觉都要掉到地上。
“哦,他们俩昨晚一个要赶授课ppt,另一个要赶论文,确实都没睡。”叶一晨干完一个煎饼果子,把手伸到了装烤肠的袋子。
秦笙淮和小韩两人眼神无光,此刻如同丧尸一般,缓缓移动到桌子旁,直接端起桌子上的粥浅抿一口。
“嗯~”
“嗯~”
两人相视一眼,齐声道:“好喝!”
下一瞬吭哧吭哧大口喝起来,仿佛突然之间活了过来。
……
产科。
休息室。
刘梓茵伸着懒腰,打着哈欠出来。
小护士“咦”了一声,过去看了休息室一眼,奇怪道:“刘医生,只有你一个人?昨晚李医生没在这边休息吗?”
“啥?”刘梓茵问道,“李洁医生昨晚没走吗?”
“看完术后病人,本来走了的,”小护士回道,“可是,后面好像又回来了,我那时困得不行,没具体问。”
……
医院。
住院大楼天台。
李洁双手抱胸,站立在天台上,凝视着远处的建筑,不知道在思索些什么,身上穿着的白大褂被风吹起了衣角。
她看了看手表,转过身,走下天台。
回到产科病区,她径直来到27号床的病房前。
透过门上的透明玻璃,她看到昨晚27号床的孕妇在怡然地看着手机。
一切正常。
李洁嘴角牵扯了一下,看来是她多心了。
之前她隐约看到了药瓶的药品名,还在担心会有什么意外发生,心想着反正也睡不着,干脆每隔一会儿就来看一下27床的孕妇,要是有情况也能及时应对。
现在看来……前面果然是自己眼花了。
李洁微微松了一口气,正准备回值班室换衣服,突然觉得胃部一阵抽搐,她捂着嘴巴急忙往旁边的洗手间跑去……
而就在李洁去卫生间的功夫,27床孕妇去了隔壁病房,回来时手上多了一把水果刀……
……
产科病区。
“叮——”
电梯门开了。
秦笙淮抱着个袋子,从电梯里欢欣雀跃地走出来。
杨进和叶一晨两人跟在后头,嘀嘀咕咕的。
“哎,晨哥,你说,秦医生要送粥就送粥吧,我也没说不给她送,反正也有多吃不完。”
“可她送个粥,干嘛要我们也跟着啊。”杨进掩嘴低声道。
叶一晨思索片刻,同样掩嘴回道:“估计是为了壮胆吧。”
“壮胆?”杨进纳闷,“送个粥有什么好壮胆的,又不是青春年少,找人表明心意,要拉着舍友壮胆……”
叶一晨不知想到什么,脸上浮现高深莫测的笑意。
杨进:?
“哎,护士小姐姐,刘梓茵医生现在在医生办公室吗?”秦笙淮把粥放到台面,对着护士站的小护士问道。
小护士正在检查交班记录,闻言抬头:“你找刘医生?哎?刚才人还在这儿呢!”
她话音刚落,一声高喝从病房那头传来。
“哎,怎么回事儿?都聚在这儿……”
“喂!干什么呢?”声音带着惊恐和慌乱。
秦笙淮神情一震。
那是刘梓茵的声音……
紧接着重物落地的声音响起。
小护士吓得站起来,朝病房方向看过去:“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吗?”
秦笙淮表情凝重,已经朝病房方向冲了过去。
叶一晨和杨进相视一眼,也跟了过去。
27号病床门外,已经三三两两聚集了几个孕妇和产妇,但是没人出声,也没人敢动作。
病房内,白色墙壁在冷光灯的照耀下显得格外刺眼。
病床旁,一孕妇双目无神,面容扭曲,双手颤抖地握着一把锋利的水果刀。
她的指尖在刀柄上用力划过,似乎在与自己的恐惧和绝望纠缠。
“不要这样,伤害自己解决不了任何问题,有什么事……你可以跟我们说。”李洁用柔和的声音试图劝说着,刘梓茵在一旁大气都不敢喘。
但孕妇那双狂热而无神的眼眸中充斥着绝望与癫狂,仿佛已经彻底失去了理智。
她咬紧牙关,举起水果刀,对着自己腕部,就要重重往下一划。
刹那间,李洁一个跨步上前,一把抓住了孕妇握刀的手。
刘梓茵瞅准时机,正要上前帮着阻拦。
没想到那孕妇突然爆发,脸上青筋暴起,腿部往前用力一踢,正中李洁腹部。
小腹处传来剧痛,如同被无形之刃划过,恍若失去了所有力气,李洁腿一软趴在了冰冷的地板上,脸色苍白,大口喘息着。
“李医生!”刘梓茵急忙蹲在地上,扶住她,“你没事吧。”
李洁想说别管她,可是腹部的疼痛让她再难以说出一句话来,只能吸着气倚靠着刘梓茵。
“别碰我!”孕妇嘶吼出声,声音中仿佛夹杂着无处宣泄的愤怒与悲伤。
她呼哧呼哧地喘着气,下一秒,开始盯着自己的肚子,呼吸突然变得急促而混乱,眼神中透出一种癫狂与绝望。
仿佛被一种无形的力量支配着,她再次紧握那把水果刀,手指颤抖,满是纠缠与挣扎。
在她咬牙切齿、神情扭曲的一瞬间,那只手却是猛地往胸口刺去!
“啊!”孕妇再次怒吼出声,“滚开!”
秦笙淮脸色涨红,手同样握着刀,用力拉扯着,眼看着就要把刀夺过来。
处于歇斯底里状态的孕妇再次爆发一股蛮力,拼命挣扎:“滚开!为什么要拦我!”
她拼了命地挣扎着,每一次冲撞都让秦笙淮险些被锋利的刀刃刺中。
因为顾及孕妇,秦笙淮不敢大动作,额头上已经渗出细密汗珠。
这孕妇看起来瘦,但是癫狂状态下力气大得吓人。
“去死!都去死!“孕妇手脚挥舞乱动,用尽全力发出抗议,大力一扭之下,那刀刃突然调转方向,直直朝秦笙淮心口刺去!
“咚咚咚——”
秦笙淮看着那泛着寒光的刀刃,全身血液仿佛僵住,心跳如雷。
刘梓茵眼眶泛红,顾不得李洁,踉跄着就要冲上前!
一只骨节分明的手突然出现——
牢牢攥住了刀柄,鲜血顺着掌心流下——
每个人都愣住了。
秦笙淮抬头,神色有些怔愣。
只见叶一晨紧靠在他身旁,右手已经牢牢握住了刀刃。
人逆着光,半边侧颜隐在暗处,睫毛垂下的暗影落在眼下。
看到鲜血,孕妇眼中闪过一丝惊愕,但随即又被狂躁所吞没,她低吼道:“滚开!”
叶一晨用另一只手摁住了她的虎口,那孕妇只觉虎口发麻,手一松,放开了刀把。
杨进已经冲到孕妇身后牢牢扯住人,任凭孕妇如何撒泼挣扎都挣脱不了,小护士也已经上前帮忙安抚。
危机解除!
众人松了一口气。
“喂,你干嘛呢?傻啦?”叶一晨用没受伤的那只手朝秦笙淮挥了挥。
秦笙淮这才反应过来,他咽了咽口水,急急否认道:“没。”
他觉得自己一定是疯了。
危机解除的那一刻,他居然还有功夫开了个小差。
盯着叶一晨的脸,脑海里浮现的想法竟是:这人皮肤可真好啊,一点毛孔瑕疵都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