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时分。
审讯室。
磐石工程集团少东家华宇坐在对面椅子上,有些不耐:“我说警官,大晚上的,有什么事情快点解决好不好?”
“你们说的那个社交账号,是我8年前留学米国的时候创建的了,早不用了……”
“那些什么跟人交易炸弹?拍电视剧吗?!”
“就算是真的,我的账号被人非法盗用,你们不去抓占用我账号的人,跑来质问我?”
刑警安森开口安抚道:“华宇先生,您先别急,账号的事情我们已经找同事去确认了,这边有几个问题,需要再跟您确认一下。”
“昨天,您代表磐石工程集团去慰问5号线工作组人员,在展厅休息室的时候,您为什么要把监控的摄像头关掉呢?”
“还有,根据摩天大厦的监控,您在电梯控制房也逗留了很久,我能问问原因吗?”刑警安森看向华宇。
华宇表情不自然了几瞬:“你们调查案子,跟我去慰问5号线工作组有什么关联吗?”
“我要在那里休息,有摄像头会不自在,就关了。”
“怎么,不行吗?”
“最近压力大,我想一个人在电梯控制房待一会儿,不犯法吧?”
王金荣眼神严肃起来,紧紧盯着华宇:“当然,您刚才说的那些,确实都不犯法,但是个人名义私自运走超过1000公斤的火药,这个您又怎么说呢?”
“您作为火药厂的少东家,应该比我们更明白,火药属于特殊危险品,有专门的管理规定法条吧?”
“火药厂失窃的那批火药,你用去哪里了?”
华宇脸上出现一丝慌乱,继续辩解道:“你们在说什么我听不懂?”
“况且,我们火药厂的失窃案不是说是误会吗?并没有火药失窃……”
这时,安森递过一叠文件:“那个时间点,磐石工程集团突然从外地的非法经营火药厂紧急调运了大批火药,为什么呢?”
“是不是为了掩盖丢失的那批火药呢?”
华宇看到那一叠合同文件,脸色白了一度,他喃喃道:“就算是这样,你又有什么证据证明是我弄走那批火药的!”
他话才说到这里,王金荣直接放起了一段录音。
“睁大你的狗眼,我是谁,你个临时工居然也敢跟我叫板!”
“再说一遍,这批火药我有急用!”
“耽误了我的事,你负责得起吗!”
“别磨蹭吗,快点把火药搬上车!”
“那个值班老头还没到,我警告你,这件事你谁都不要说,否则,信不信我一句话让你卷铺盖走人!”
录音里赫然是华宇的声音。
华宇脸上开始扭曲:“他居然录了音……”
“枉我后头还让人给他那么一大笔封口费……”
“不管你们信不信,反正我没做你们说的,什么炸弹交易和投放炸弹……”华宇开始叫嚷。
“啪”地一声,王金荣拍了桌子:“那你为什么要背地里私运那批火药?!”
“坦白从宽,抗拒从严!”
“你知道这件事性质多严重吗!”
“都到这关头了,你要是还死鸭子嘴硬,华国森委员来了,都帮不了你!”
“你们这些富家少爷……”
王金荣还打算继续说,被安森按住了。
安森对着他摇了摇头。
再说下去,就上升到人身攻击了。
不知道是哪句触到了华宇,这人原先还气焰嚣张,突然脸色一变,整个人气势都弱了几分。
他纠结了一瞬,才期期艾艾道:“前段时间,我爸给了我一个任务。我本想好好干的,但是对方公司项目负责人是我死对头,一直没搭理我。”
“不就是用钱勾他女朋友劈腿了吗,那种女人不要也罢,犯得着记恨我那么久……”
安森:“……”
王金荣:“……”
“后来,我参加了几个好哥们组的饭局,我那死对头也在,他说他手下一工程急需一批火药,我要是能一天内帮他搞定,他就把手里的项目给我……”
“一天?”安森疑惑道。
“火药生产使用审批很严格的,按照正规途径,从提出生产计划到生产出库,最快也要半个月。”华宇讷讷回道,“其他人都打赌说我办不到的,我一时生气,就答应他了……”
“那批火药呢?”王金荣接着问道,“现在是在你死对头手里?”
“额,”华宇缩起了肩膀,“我运到一半路程,途中弄丢了……”
安森:“……”
王金荣:“……”
“啪”地又一声,王金荣吼道:“你逗我玩儿呢?”
“这么大批火药,说丢就丢了?!”
华宇连忙摆手:“我真没撒谎,中途我是去找我女朋友艾莉了,没想到,半小时我下来后,那辆货车就不见了。”
“不信你们可以去看监控,车丢了以后,我马上去查监控了。”
“真是见鬼了,那段时间停车场入口也没见有人进来,车子就被开出去了……”
安森和王金荣对视一眼,眼中皆是惊惧。
……
警察局等候室。
走廊上,几个黑衣男稀稀拉拉地站着。
“哎,小文,你怎么来了。”其中一个瘦高黑衣男开口道。
郑小文把手中的袋子递过去,开口道:“华总刚才给我们主管电话了,律师已经赶过来了,主管让我过来一趟,看看有没有能帮上忙的。”
“这个袋子里面有热饮,你们分着喝吧。”
他往里探了探头:“小华总还没出来吗?”
瘦高黑衣男努努嘴道:“还没呢,这会儿小华总估计惹大麻烦了,以前也去过警察局领人,还没试过那么久的。”
郑小文眼神闪了闪,似是想到什么:“你的伤好点了吗?我上次听说,小华总又打人了?”
瘦高黑衣男挠了挠头,憨憨道:“没事的,小华总看起来揍人狠,实际上没多少力气,”
他凑近小声道:“只要你装疼像样一点,他后面会卸掉力气的,也就是雷声大雨点小,而且,他还会给你加工资,算伤病津贴。”
小华总虽然平时说话难听点,有时还会暴力上手打人,但从不吝啬钱,也亏得对方有个豪门母亲,否则也不够挥霍的……
对于这种人傻钱多的雇主,他倒是很乐意伺候的。
挨打算什么,只要对方钱给够,多揍他几顿他都愿意。
郑小文看着瘦高黑衣男一副被欺负了还沾沾自喜的样子,眼里闪过一丝若有若无的厌恶和鄙夷。
……
早晨5点。
余沐阳一边目光呆滞地对着电脑写代码,一边喃喃道:“要是被我找到那个盗用了账号的人,我一定要宰了他……”
“妈的,就像老杜说的,有这技术和智商,干点什么不好!”
“真是不怕犯人犯罪,就怕犯人高智商!”
他挠了挠几天没洗的头发,冷不丁薅下了一大把。
看着掌心脱落的一大把发丝,他陷入沉默。
下一秒,信息组办公室传出凄惨的哀嚎。
“啊啊啊!”
……
宁小璃对着电脑,反复按着鼠标,一遍又一遍地看着停车场监控。
“怎么样?”李宣递过一杯咖啡。
宁小璃接过咖啡:“停车场监控确实如华宇说的,没有任何人进入,但是车子却开出来了。”
“可惜那是个新建住宅区,连停车场也是新建的,里面的监控还没来得及安装,连电梯监控也没有。”
李宣点点头:“我和安森、王金根他们刚才去找了华宇前女友——艾莉,说是华宇那天确实来找过她。”
“我觉得华宇可能不是……”宁小璃皱了皱眉。
李宣挑眉,看了她一眼:“你之前不是一直坚持是他吗?”
宁小璃摇了摇头:“一个把死对头的伙伴错当好哥们的人,一个敌友不分的人,一个被几句话就撺掇得意气用事的人。”
“他的智商……我觉得不足以支撑这么缜密的犯罪计划。”
李宣沉默一瞬,认可地点点头。
“对了,何明真怎么突然愿意告诉我们了?”宁小璃有些纳闷,开口问道。
明明上一次见面还是一副不愿搭理的样子。
“叶一晨帮他付了手术费。”
宁小璃眨眨眼:???
“他和钟师兄都没事吧?”
李宣点头:“嗯,两个人只是轻微伤,都生龙活虎的,周振翔让他们放一天假都不愿意。”
“尤其叶一晨,说是今天5号线竣工路段有试运行,补贴更高,死活不肯休息。”
宁小璃:“……”
几十万的手术费说交就交了,居然还在乎几百的补贴?
“对了,何明真的证词录音我可以听一下吗?”宁小璃似是想到什么,开口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