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礼轩被震住了,嘴唇翕动“不……不可能!”
随后发出一声绝望的嘶吼:“舅舅怎么会死?你们到底做了什么?”
楚萧河冷冷一笑,眼中满是嘲讽:“你以为朕不知道你和林氏一族的筹谋?”
楚萧河暗自叹了口气,虽然不想赶尽杀绝,但是自己毕竟是帝王,要对天下苍生负责。
自己不能活万万年,该做的就是择一位明君。
敢立太子,自然有所准备,若他们不动,他也会让他们林家继续辉煌。
毕竟林氏于自己的情谊是真的,儿子也是自己的。
只是这母子俩一个赛一个的阴狠,还一个赛一个的蠢。
太后传出病危当夜,他就知晓了母后的用意。
这些时日的夜不能寐,双眼布满血丝都是在希望这母子俩继续安稳,别起什么心思。
二皇子闯进来时,自己是有一瞬间是抱有希望的,二皇子估摸着是看出门道了,来阻止皇后犯傻的。
却没成想他自己留个后手却是蠢的可以。
结果就是让太子给一举歼灭了。
思及此楚萧河又轻轻的叹了口气。
楚礼仁自然也听到了父皇的叹息声,但看着楚礼轩失魂落魄的样子,心中也有些不忍。
但他知道,今日之事,开弓已无回头箭。
遂平淡开口道:“皇弟,林氏一族多年来仗着是皇后母族,结党营私,嚣张跋扈,犯下了累累罪行。”
他手指一一点着那些鲜血淋沥的头颅道:“这些人,都是林氏的党羽,他们妄图颠覆我朝社稷,死有余辜。”
楚礼轩摇着头,泪水不受控制地流了下来。
他自然知晓,这都是暗里收拢的心腹啊!他如何不识得。
起先他一直以为只要治好了隐疾,就父皇对母后的爱重,他定能登上皇位。
结果防了个皇叔楚萧离,结果却立了那楚礼仁为太子!
行,不给是吧?那就自己争,和舅舅筹谋到如今,若不出母后这等事儿,过段时日也就能水到渠成!
可是,皇祖母不愧为太后,一招就逼得自己不得不得仓皇动手,而今一切都成了泡影。
如今还能怎么办呢?只能认命了吗?
思及此楚礼轩扑通一声跪在地上,边连连磕头边求饶道:“父皇,儿臣知错了,求父皇饶儿臣一命。”
随着楚礼轩跪地腰间的白玉珏也坠地碎裂。
那是他十岁时猎得鸿鹄时父皇所赐,裂痕如镜碎成花。
楚萧河看着他,眼神中闪过一丝怜悯:“你犯下谋逆大罪,罪不可恕。念在你是朕的儿子,朕就饶你一命……”
边说边站起身来踱步走到楚礼轩的门前。
楚礼轩听到饶他一命时眼里的精光乍现,他就知道,父皇还是爱他的。
他豁然抬起双眸,看向楚萧河:“儿臣谢父皇开恩,儿臣定当改过自新!”
呵,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只要不死就还有机会。
楚礼轩因楚萧河说的饶他一命而沾沾自喜,突然一阵巨痛从膝盖处传来,蔓延至全身。
抬眸便看见楚萧河冷漠的出手打断了他的膝盖骨……
疼痛让他短暂的忘记了发声,痛苦的冷汗浸湿了他的后背。
楚礼轩粲然一笑那么多年来,他从来不知,他父皇的武功如此之高。
居然能在打断腿后才感觉到疼痛。
他嗫嚅着嘴唇道:“父皇,你可真是儿子的好父皇……”
楚萧河看他脸上血色全无,苍白如纸,却也不得不开口道:“你可知自古以来,身有残缺者,不得做皇帝?”
楚礼仁,楚礼轩显然都没想到父皇会问得那么直白!
楚萧河又继续说道:“你犯下如此大错,朕身为你父皇,就收了你这双腿,也收了你这野心,从此就好好在轮椅上渡过吧!”
楚礼轩凄然的笑着,状似癫狂,腿上传来的疼痛远比不上心里的痛楚,真真是钝刀子割肉,文火煎心。
楚萧河也心疼,但面上却不显,继续吩咐道:“林氏一族,拥兵自重,企图谋反,满门抄斩!”
言罢袁林就上前垂首领命后又略微疑惑道:“属下敢问皇后…”
楚萧河打断道:“如今没有皇后了,就赏林氏一杯鸩酒吧,给她留个全尸,就当全了这二十来年的夫妻情份!”
袁林恭维了几句后领命而去。
此时身后寝殿内目睹这一切的几个老太医全都噤若寒蝉,连呼吸都变得小心翼翼。
本来太后中毒就让他们那颗心几欲跳出胸腔,深怕太后救不回来,得殉葬。
没曾想太后的毒倒是不棘手,现在棘手的是外殿发生的一切。
从未想过自己区区一小太医还能见证一场被扼杀在摇篮里的谋反。
好在并未这种状态太后没让他们持续多久……
太后解毒后脸色渐渐恢复血色,并无大碍了,就见她缓缓抬眸,眸中透露着因一切尘埃落定而从容的光。
太后虚弱的轻咳一声,太医们急忙上前欲在检查一番。
太后无力的吩咐道:“你们退下吧,让皇帝和太子进来…”
太医们如蒙大赦般垂首躬身谢恩后急步出了寝殿的门,直奔这慈西宫的大门而去,只想快点跑。
楚萧河大步跨进了寝殿内,几步跨到榻边,握住太后的手不赞同的道:“母后您这以身入局太危险了!怎不和儿子通个气呢?”
太后慈祥的轻轻拍了拍他的手道:“哀家做了万全的准备。”
又偏头看着楚礼仁道:“太子,到哀家跟前来。”
楚礼仁闻言恭敬的上前两步半跪在太后的榻门前。
太后娘娘软声说道:“太子可知哀家为何要做这个局,你们都是哀家的孙子,为何一定要替你父皇收拾了他们母子俩?”
楚礼仁躬身道:“孙儿不敢置喙皇祖母的决定……”
太后轻笑一声打断道:“是因他们两永远都不知何为知足。”
且这母子两心黑手脏,从找了两个与苏依珂长相相似的女人用于对付阿离,就可窥探一二。
当然这话太后是不能对着这个今后的帝王说的。
说了出来无疑是在新帝王心中种下怀疑的种子罢了,阿离那孩子已经太苦了,还是少给他树敌吧。
殿外匍匐在地的楚礼轩听到里间的谈话,痛恨这个偏心的皇祖母,他痛苦的眼中划过一道暗芒。
暗自想着自己还不算一败涂地,至少还有内应。
虽然帝位做不成,但是能神不知鬼不觉的送这狠心的皇祖母上路,也能让母妃路上有个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