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被巨大的力道甩到地上的时候，手掌在碎石子上面划过。
在乡下三年，她吃了太多的苦，受了太多的伤，现在凭感觉就能知道手被划破了，会流血的那种。
她没着急处理伤口，只是抬头冷眼看着顾时川：“顾营长，你这是要揍我吗？你别忘了，我不姓顾，你没资格揍我！”
“姐姐你怎么能这么说呢？妈妈把我们托付给顾家，我们受了这么多年的恩惠，早就是一家人了，你这么说多伤大哥的心啊！”
顾时风哼唧道：“我就说她是白眼狼！养不熟！”
顾时川用棒子指着她的脑袋，命令道：“认错，道歉！”
她错了吗？
韩娇娇仔细想想，好像是做错了。
她不应该拖拖拉拉浪费时间，也不应该在意周红的心情，和顾家的颜面。
她应该刚回来的时候，就把事情捅大了，逼迫顾家不得不拿钱堵住她的嘴，和她撇清关系。
她看着顾时川的脸，想起前世他逼迫自己离婚的时候，也是这副凶狠样子，将她踩在脚下。
因为他的纵容，他的好弟弟才有胆子，把她从楼上推下去。
她还记得自己奄奄一息地倒在血泊里，依旧朝顾时川伸手，想求他打给医院，救救自己。
但是他却将吓到的韩婷婷护在身后，不停地安慰她。
那时他的原话是什么来着？
“别看，脏！”
她闭上了眼睛，不知道顾时风最后的下场，可是以她的判断，顾家人应该会把事情瞒下来，对外说她失足滚下楼梯的。
别人的命是命，她的命一文不值。
韩娇娇笑了，笑容让顾时川心里发慌。
“顾营长，我要不道歉的话，你想打死我吗？众目睽睽下，你不怕惹官司，不怕影响你的仕途和顾家的颜面吗？”
顾时川愣了片刻，才想起这是在大门口。
他想拉韩娇娇回去已经晚了，大家该看的不该看的都看完了，他骑虎难下，自尊心也不许自己低头。
“要是继续放纵你，才会惹上官司丢顾家的脸！我再问你一次，道不道歉。”
“我、不！”
一字一句，掷地有声。
“姐，大哥已经给过你机会了，你别不识好歹！”
“不用说了，我看你就是心野了！”
他抬起手臂朝韩娇娇的肩膀上打下去。
顾时川在赌，她那么怕疼，肯定会在棒子落下前求饶的。
所以他的动作很慢，只要她认错，他立刻停下。
韩娇娇早就看穿了他的心思。
从小到大，他都是这么自以为是，自以为掌控了所有。
但他不知道，每次她主动认错，并不是因为真的错了，而是因为不想让他生气，更不想让他伤心为难。
现在她犯不着自讨没趣了。
韩娇娇挺直腰杆子，眼睛都不眨地直视他。
她就等棒子落下来，最好打断她的肩膀，她就能顺理成章地离开顾家。
韩娇娇勾起嘴角，朝他露出笑容。
顾时川心尖猛颤，脑子里有个声音，一遍又一遍地让他住手，可是手已经停不下来了。
“躲开！”
大棒子在她肩膀上落下的瞬间，一只手挡在她的身上，牢牢地抓住了大棒子。
周通躲过棍子，愤怒地撞开了顾时川。
“你他妈的有病吧？对一个女孩子下这么狠的手，是巴不得她死吗？叫你一声营长还真拿自己当根菜了？我呸！什么玩意儿！”
周通连忙转身准备把她扶起来。
看见她衣领子都被扯坏了，白嫩的娇柔露出来，吓得他连忙脱下外套裹在她的身上。
完球了，看见不该看的，野哥不会挖了他眼睛吧？
周通把人扶起来，抱歉道：“对不起，刚才安全带卡了，才没来得及拦住他，你没事吧？”
韩娇娇摇摇头。
虽然计划被人打乱了，可是她心里却酸酸的，不自觉抓住了周通的衬衣。
“周通？你怎么在这里？”
周通哼了一声，转过身吊儿郎当地骂道：“是我怎么了？我就不明白了，八点回来就是夜不归宿，就是不检点了？”
“我怎么记得去年你那个好妹妹跑出去玩到一两点，你们家电话都打到部队里来了？娇娇要算不检点，那个东西叫什么？下三烂？”
韩婷婷脸色惨白，她没想到会波及到自己身上。
顿时眼泪啪啪地往下掉：“我、我不是，我那只是忘了时间？”
“那看来玩得挺嗨啊！”
看热闹的邻居们都笑了。
当时顾时风像疯了一样到处找人，电话打了一圈，都打到学校教务处了。
周红十一二点还登门，拜托他们一起找。
大伙儿以为韩婷婷遇到人贩子了，半个大院的人都出动去找她，连顾时川也带着几个战友从部队里出来找人。
谁料到把人背回来的时候，她全身酒气。
周红说她和几个同学过生日，大家在餐厅包间喝醉了。
陈家的小女儿陈云云本来就瞧不上韩婷婷。
平时大家围着她转，这次逮住机会了，她毫不客气地大声嚷嚷：“同是姐妹，一个八点回来就被大棒子伺候，一个喝酒喝到一点多，全家人都急得上蹿下跳，区别真是大哦！”
周通：“别胡说，说不定顾营长偷偷把她手脚打断了呢？你恢复的挺好。”
韩婷婷急了。
那次事情她大意，得意忘形才喝多了。
但这事影响不好，她也不愿意别人提起。
韩婷婷的眼泪像断了线的风筝，委屈巴巴地嘤嘤：“我没有，你们别胡说。”
“停停停，我只是陈述事实，你哭什么哭？晦气！”
“够了！周通，这是我的家务事，和你没关系！”
“是，你的家务事和我没关系，但娇娇和我有关系啊，是我请她吃饭才耽误到现在，你不拿我撒气，拿人家小姑娘撒什么气啊？”
周通冷着脸走过去，和顾时川面对面地站着，身高虽然矮了半个头，但气势上输人不输阵，半步都没退让。
“你以为打了赵强就显得自己能耐了？是在帮娇娇出气吗？少他妈自以为是了！她受了这么多苦，还不是因为你！”
他戳着顾时川的胸口，冷声警告：“姓顾的我告诉你，别人怕你我不怕，从今天起娇娇就是我妹子，你敢欺负她一下试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