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府。
乔晚被推回来的时候,已经迷迷糊糊睡着了。
裴瑾年将轮椅推到床边,缓缓抱起她,轻放在床上。
后者睡颜上挂着浅浅的笑,在苍白的脸上看起来带着一丝淡淡的凄凉。
“殿下,放心吧,我会好好照看她的!”
“有劳了!”
白老爷子哑然失笑,殿下什么时候这么客套了。
可卿、乐心两人自从乔晚回来便寸步不离地守在旁边。
她们不知道今日朝堂之事,不明白小姐的笑意从何而来。
想起今早她执意要进宫,或许是有什么非办不可的事情吧!
“嘶!”
乔晚想要转身,可稍稍一动就被疼醒。
“小姐,你醒了?”
她半睁着的眼睛眨了眨,有些无奈地扯了扯嘴角。
她也想睡,可实在疼得厉害啊!
突然,她想到什么,用手指了指自己胸口。
“小姐,有什么要拿出来?”
乔晚比了个欧克的手势。
可卿心领神会,当即缓缓拉开衣襟,将里面的东西取出。
一本手掌大小的册子拿在手上,不知道什么东西。
乔晚两眼放光,挑了挑眉毛。
“小姐,让我们看?”
对啊,快看啊!
两个丫鬟这才搞明白,立即将其打开。
入目瞬间,忍不住惊呼。
突然的喊叫声让外间的白明朗一哆嗦,裴瑾年满眼含笑。
“小,小姐,你成功了?”
“哈哈,以后我们就自由了是不是?”
乔晚笑着眨了眨眼睛。
俩人儿高兴地抱在一块蹦跶,乐心眼泪都要下来了。
她们还担心呢,小姐好了之后要怎么办?
乔府就跟火坑一样,还要回去么?
这次命大,那下回呢?
不过现在好了,以后可以过踏实日子了!
“小姐,你之前让我看宅子,我其实已经寻得差不多了,等你好了我们就能搬出去!”
“我们以后过自己的小日子!再也不用受她们气了!”
两人高兴之余,甚至已经开始合计新家要买什么东西,房间怎么安置。
是不是可以把刘婶儿她们一起接过来!
这样啥事儿商量起来就方便多了!
“哎哎哎,你们俩小丫头怎么这般着急!”
“这伤还没好呢,就急着搬出去了?”
白明朗跟着裴瑾年进了里屋。
虽然说着嫌弃的话,可却是一脸宠溺地看着她们。
“我的家就是我徒弟的家!
“等过些日子拜师礼一办,我这正牌徒弟可是要跟着我学习的!”
乐心吐了吐舌头,退到一边将断亲文书仔细收好。
可卿则是忙着给两人搬来凳子,好让他们坐在床前。
裴瑾年落座,正好注意到乔晚眸子望向窗外,向往的模样。
心里有些不是滋味儿,总感觉她会变成一阵风,从指缝间溜走似的。
眼中浮现出一抹慌乱。
“你安心养伤,剩下的事情我会帮你盯着!”
“你若是想要自己单独立府也行,我帮着你一块儿参谋。”
“总不能让人小瞧了我未来夫人!”
裴瑾年一想到乔晚捐粮食直接找的刘玉溪,不是让自己让帮着张罗。
而他今日在朝堂上亦是多番维护,与往日置身事外的作风判若两人。
心里就酸酸的!
苏青说的都是瞎扯,可只有在刘玉溪这事儿上,却难得有句真言!
乔晚扯了扯嘴角,无语地翻了个白眼儿。
“总之,什么都没有养好身子重要!”
“对对,三殿下说得对,你们就安心呆着,什么都不要想!”
白明朗赶忙接话儿,生怕好徒弟住的不自在!
咚咚咚。
“殿下!”
青额风尘仆仆,一身泥水站在门外,不敢往里进。
在乔府盯梢这些日子,他看得出,这位乔大小姐极为爱干净。
自己这脏兮兮的模样,估摸着指定会被拉出去刷洗!
还是不要往前凑了!
床上的乔晚听到他回来的消息,着急忙慌地摆手让人进来。
“我说了,你不要操心,一切事情都有我!”
裴瑾年将乔晚作乱的手压了下来,塞进被子里。
你,大男子主义是不是?
我是伤了,不是死了!
我就想知道查得怎么样?
我是当事人,怎么能瞒着我!
这样我能安生么!
裴瑾年像是没有看到她疯狂输出、挤眉弄眼的模样,迈着四方步出了屋子。
可卿、乐心乐得直捂嘴,忍得脸都憋红了。
她俩跟了乔晚这么长时间,看得出来。
小姐刚才绝对骂人了!
而且很凶!
“小姐,牛二哥她们上午来过,说是官府那边已经在运粮食了!”
乔晚眨了眨眼睛。
还好自己早有打算,提前安排好牛二她们。
若是连降三四天大雨,便可着手将东西捐献朝廷。
此事可以直接找大理寺的刘玉溪刘大人!
不必找她再请示!
果然有小弟帮着干活就是好!人多力量大!
她目光转向身旁两个丫头,柔和得像是春日的阳光。
以后定要给他们找个好人家!可不能熬成老姑娘!
俩人儿看着小姐瞧着自己若有所思的模样,有些纳闷。
“小姐,你是哪里不舒服?”
“还是想喝水?”
白明朗手屡着胡须,真是笨蛋!
永寿宫。
裴泊宇低眉顺眼地坐在苏紫嫣旁边,面前站着的,是丞相苏青的亲信,一位年过四十却容貌清丽的高瘦嬷嬷。
“这么说,乔晚不但立了大功,还跟乔府断亲了?”
“乔舒逸这个蠢货还被罢了官?”
“是的,娘娘!”
刹那间,苏紫嫣手中的糕点被捏得粉碎,留心儿的汁水淌满袖口。
裴泊宇赶紧掏出手帕为其擦拭,后者摆了摆手。
“真是一群废物!”
“母妃,眼下我们如何是好!”
裴泊宇原本还对外祖父让自己今日装病不上朝一事略有微词,现在看来,真是万幸!
若当时自己在场,纲常伦理,国家法度。。。
如何抉择?
稍有失言,被父皇厌弃,岂非因小失大?
“先想想乔阮怎么办吧!”
裴泊宇眸子暗淡下来。
满是懊悔的心情充斥着胸腔。
都怪自己当日没有把持住,失了分寸。
不然这乔家折了就折了!
但现在父皇知道那日之事,乔阮多半要收进来的。
不然自己正人君子的形象何在?
可,若是对方拿着这个做文章,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