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嬷嬷说着,就伸手将绿竹扶了起来。
在方嬷嬷耐心的引导下,绿竹将这些年三老爷如何指使她,将松涛院中的消息传递出去,一一说了出来。
还说了三老爷温浩文养外室,以及今晚想让人将她灭口的事。
方嬷嬷听了,先安抚住了绿竹,然后去回禀了老夫人。
老夫人心中早已经知晓绿竹和温浩文的事,此刻并没有多少惊讶。
她和温浩文虽为母子,但温浩文并非她亲生。
老夫人在后宅,经历了一辈子的勾心斗角,她明白,人为了自保,安插些眼线,无可厚非。
但是老夫人自问,她并非歹毒的主母,自小待温浩文,和其他儿子一般。
而温浩文,却费尽心机的在她这里安插眼线。
如果她这里都有温浩文的眼线,那么其他几房处,应该也是有了。
老夫人想了一会,便让方嬷嬷将绿竹带了过来。
绿竹见了老夫人,忙跪下请罪。
老夫人看了绿竹一会,这个往昔很讨自己喜欢的丫鬟。
“明日,老三来讨你时,我会同意他纳你为妾。
你毕竟是我松涛院出去的,我会送你一份体面。
我会对老三说,让他纳你为贵妾,不妄你伺候我一场。”
绿竹听了老夫人的话,不可置信的抬头,泪眼朦胧的看着老夫人。
方嬷嬷在一旁道:“绿竹,还不谢过老夫人。
老夫人这是心善,你如今已经和三老爷有了首尾,不嫁他,你还能如何。
今日三老爷如此对你下手,老夫人这是为了保你性命,才给你抬的贵妾!”
绿竹恍然大悟,对着老夫人叩头道谢。
老夫人看了绿竹两眼,又道:“我能帮你的,就这么多。
往后的日子,是好还是不好,都只能靠你自己。
这条路既然是你自己选的,绿竹啊,你便只能自己走下去了。”
说着,便让方嬷嬷将绿竹带了下去。
“绿竹,明日嫁给三老爷后,好好过日子。”
方嬷嬷拍了拍绿竹的手,语重心长的道。
“可是嬷嬷,我怕……”
绿竹哭着对方嬷嬷道。
“莫怕,绿竹,你是个有福气的孩子。
有老夫人做主,你嫁给三老爷就是贵妾,他不会待你不好的。”
“可是我之前,做了那么多对不起松涛院的地方。
老夫人念着情分,帮了我这一次,但是日后……”
“日后,就看你如何选择了。
是想无声无息的,死在三老爷的后院。
还是想……永远受老夫人的庇护。”
方嬷嬷说着,拍了拍绿竹的手。
绿竹听了方嬷嬷的话一愣。
“嬷嬷的意思是让我,投靠老夫人?”
“傻孩子,怎么能叫投靠呢?
你本就是老夫人院中的大丫鬟,为老夫人办事,不是应该的吗?”
绿竹仔细想了想,下定了决心:“请嬷嬷教我!”
方嬷嬷点了点头,对着绿竹耳语了一番。
次日一早,三老爷温浩文,便来了松涛院。
老夫人对着这个养子,已经伤了心。
现在,只要他不威胁温浩武的侯位,就任他蹦哒吧。
反正再蹦哒,也没有官职,无非就是多贪些钱财罢了。
三老爷给老夫人请安后,就说明了来意,他想纳绿竹为妾。
老夫人装出意外的样子,“老三啊,你媳妇现在正有身孕,你此时纳妾,可别伤了她的心。”
三老爷温浩文面上无任何变化,“母亲放心,纳绿竹就是王氏的意思。
母亲院子里调教出来的人,各方面都是好的。
她现在身子重,便想寻个人伺候我。”
老夫人听温浩文如此,便道:“那也行,绿竹毕竟是我院子出去的。
你要纳,就纳她做贵妾吧。
也不枉我喜欢她一场。”
三老爷温浩文听了,忙道是,并承诺日后必不会亏待绿竹。
等绿竹成为贵妾的事,传到荷香院时,已经是下午了。
三夫人本来心气就不顺,再一听这贵妾二字,当时就要发作。
璎珞忙劝道:“夫人,您快别生气,仔细着肚子里的小少爷。
那绿竹,即便是贵妾,也还是妾。
只要是妾,就是下人!
日后她过的如何,还不是您一句话的事吗。”
三夫人王氏听着璎珞的话,情绪稍稍稳定了一些。
再想到昨晚丈夫和自己说的,虽然心里还是不痛快,但已经好多了。
温浩文昨晚从假山回来,就派人去查,为什么温哲亭会大半夜的出现在后院。
后来才得知,近日府内常有人在假山处私会,温哲亭是领了侯夫人的令,彻查此事。
温浩文听到这里,心里的疑惑消了一大半。
他也是个自负的人,虽然怀疑温哲亭,却并未怀疑这是绿竹设计他。
毕竟绿竹跟他好几年了,一直对他死心塌地。
得知这次确实是因为大意,才被温哲亭撞破了他和绿竹的事,温浩文便已经决定纳了绿竹。
纳妾并不是什么大事,之前一直拖着,只是想绿竹在松涛院,有什么事,他掌握起来方便。
既然已经暴露了,为了不让老夫人怀疑自己是另有企图,便少不得,要纳了绿竹了。
这样的话,无非就是一桩风流韵事,对自己无伤大雅。
但是王氏这边有着身孕,需得仔细安抚了。
三老爷温浩文回房时,三夫人王氏还没有睡。
王氏看丈夫的脸色有点不好,便问道:“老爷,这是怎么了?
怎的面色如此不好?”
三老爷走到床边,握住了三夫人的手。
“夫人,我有些事,要和你商量。”
于是,三老爷便谎称,这些年收买了绿竹,让绿竹替他打探松涛院内的事情。
但是今晚见面时,却不小心被温哲亭发现了。
现在为今之计,只能是纳绿竹为妾,将今晚的事变成私会。
如此,方可打消老夫人的疑心。
王氏听的心情不悦,她这些日子过的颇为舒心。
自从有孕后,温浩文待她更加体贴,女儿也乖顺了不少。
王氏感觉日子过的既甜蜜,又满足。
哪想,今晚丈夫忽然和自己说,要纳妾了。
虽然事出有因,可是纳妾,王氏还是不愿意的。
三老爷温浩文知道王氏不愿意,当下又轻声细语的劝慰起来。
又向三夫人保证,即便纳了绿竹,也不会去她的房间,只当院里又多了一个伺候的丫鬟。
三夫人听到丈夫如此说,才同意了。
可现在,老夫人竟然抬了绿竹为贵妾,这不就是在打她的脸吗?
无论三夫人王氏的心情如何,次日,绿竹依旧被抬进了荷香院。
傍晚的时候,老夫人派了方嬷嬷过来,赐了三老爷温浩文和绿竹一壶合卺酒。
绿竹心知这是老夫人给自己的体面,便使尽浑身解数,留下了三老爷在房里。
三夫人王氏在房间,左等丈夫没回来,右等丈夫没回来。
气的砸了茶杯,之后便要去侧房拿人。
哪知刚出房间,肚子就传来了了一阵阵的疼痛,慌的三夫人王氏忙叫人去找大夫。
王氏这边的动静,惊动了三老爷,他忙穿上衣服,从绿竹那出来。
在看到王氏白着脸,躺在床上时,三老爷忙问诊脉的府医:“三夫人如何了?
孩子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