丧尸灰色的大光头上,一根头发都不见踪影,灰白色的头皮皱皱巴巴,像是被岁月无情地揉搓过,无数条蜿蜒曲折的青筋在上面暴起,在昏暗的光线下显得格外醒目,仿佛是一条条即将破土而出的爬虫。它的两只眼睛血红血红的,那眼神,既不似尸体般毫无生气,却也绝非人类所有,冰冷强悍,恰似饥饿的狼盯上猎物时的凶狠目光,仿佛能洞悉猎物内心的每一丝恐惧。
丧尸的嘴角,缓缓向下流淌着鲜红的血液,浓稠且黏腻,在下巴处汇聚成一滴,摇摇欲坠,似乎在诉说着它刚刚经历的血腥暴行。崔文结看到这一幕,胃里一阵翻江倒海,差点忍不住呕吐出来。他心中惊恐地想着,这丧尸看来是刚咬过人,或者……刚吃过人!这个念头如同一把尖锐的匕首,直直刺入他的心脏,让他的身体瞬间僵住,几乎晕厥过去。
看着丧尸那狰狞的表情,崔文结感觉自己的血液仿佛在瞬间凝固,手脚像是被无形的枷锁束缚住,无论如何用力,都动弹不得。他的脑海中不由自主地浮现出上次见到丧尸的场景,那时候,丧尸还在几百米以外,远没有此刻这般近在咫尺,近到他甚至能清晰地闻到丧尸身上散发出来的腐臭气息,那是一种混合着鲜血、死亡和腐朽的味道,令人作呕。
真怕惊动到丧尸,被它闯进来!崔文结的目光慌乱地落在窗户那几根细得可怜的防盗栏上,心中充满了绝望。这几根脆弱的栏杆,真的能阻挡得住这彪悍的怪物吗?时间仿佛故意在这恐怖的时刻放慢了脚步,每一秒都过得无比漫长,崔文结的心情也随着时间的推移越来越紧张,他感觉自己就像一只待宰的羔羊,被恐惧紧紧扼住了咽喉。
“我总不能就这么像快餐似的摆在这儿任它宰割吧?”崔文结在心中绝望地呐喊着,可极度的紧张和害怕让他的手脚完全不听使唤。他紧咬着牙,内心在恐惧与求生的欲望之间不断挣扎,终于,他狠了狠心,用尽全身力气咬了自己的舌头一口。
一阵钻心的痛楚瞬间涌遍全身,直冲脑海,崔文结的眼泪不受控制地夺眶而出,与此同时,嘴角也缓缓流下一缕鲜血。“真疼啊!”他在心中呜咽着,由于用力过猛,这疼痛几乎让他再次昏厥,但也正是这剧痛,让他那僵硬的手脚终于有了一丝知觉。
由于害怕惊动那怪物,崔文结依旧不敢有大的动作。他嘴里不停地默念着:“我是石头,我是石头……”曾经听说,如果一直把自己想象成一块石头,对手就很难发现自己。在这生死攸关的关键时刻,他也只能寄希望于这个不知真假的说法,试图以此来蒙蔽丧尸的感知。
在身体尽量看似不动的情况下,崔文结将视线缓缓地移到自己身上,看到装备还没来得及脱,心中暗自松了一口气。紧接着,他又小心翼翼地把视线转向床的另一头,脸色瞬间变得煞白。“糟糕!刀!大砍刀在另一侧的床头柜上靠墙放着,足足有两米远!”他在心中叫苦不迭。
当他缓缓地将视线转回到丧尸身上时,发现丧尸并没有什么变化,心中稍定。他深吸一口气,下定决心:跑!先跑到床底下,跑到丧尸看不到的位置再说!虽然心中充满了恐惧,但求生的欲望还是驱使着他开始行动。
崔文结尽量把视线收了回来,避免与丧尸对视,减少被发现的机率,然后用眼睛的余光小心翼翼地观察着丧尸的举动。在身体尽量保持原有姿势的情况下,他缓慢地用胳膊支撑床面,每一个动作都像是在与时间赛跑,又像是在挑战自己的极限。他的胳膊微微颤抖着,仿佛在承受着千斤重担,汗水顺着额头不断滑落,滴在床单上,洇出一片片深色的印记。
终于,他的身体慢慢抬了起来,接着,腿也用力向上顶起,整个身体缓缓地相对床面悬空起来几公分。他的胳膊和腿配合着,一厘米一厘米地艰难挪动,每挪动一下,都要停顿片刻,观察丧尸的反应,生怕自己的动作被发现。汗水从他的额头滑到脖子里,又顺着脖子流到背上,最终湿透了他的衣服,可他却浑然不觉,心中只有一个念头:逃,逃到安全的地方。
然而,就在他即将成功躲到床底的时候,陡然间,他的嘴里发出了“呼哧~呼哧~”的喘息声,这声音在寂静的房间里显得格外突兀和响亮,大得足以被丧尸感觉到。崔文结被自己吓了一跳,惊恐地猛然抬眼看了丧尸一眼,而这一刻,丧尸那血红的眼睛也向他看了过来。
一瞬间,一股彻骨的寒意从脚底直窜头顶,遍布全身,崔文结的身体不受控制地忽的躺了下去。这一刻,他感觉自己的呼吸都停止了,整个身体机械地躺在那里,一动不动,大脑一片空白。也许是因为过度紧张导致有些缺氧,也许是真的被吓坏了,足足五分钟后,他的大脑才渐渐恢复了运行,呼吸也慢慢恢复了平静。
幸运的是,丧尸并没有冲进来,也没有继续看他,而是扭过头看着下面,似乎有什么事在分散着它的注意力。
崔文结刚不小心发出那声喘息,仿佛是在死寂的恐怖世界里敲响了一记丧钟。他的心猛地悬到了嗓子眼,每一寸神经都被恐惧紧紧攥住。从那之后,他每挪动二三十厘米,就得停下来休息好几分钟,不是身体累得不行,而是精神上的压力已经让他不堪重负。此刻,整个世界仿佛只剩下他剧烈的心跳声和粗重的呼吸声,压抑得让人喘不过气,他感觉自己的心脏随时都会因为这过度的紧张而罢工。在这种状态下,哪怕是一根针掉在地上的细微声响,都能把他吓得魂飞魄散,仿佛那是丧尸发起攻击的号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