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你要成亲了啊?”
苏苡安先是讶异一瞬,继而满脸欣喜,还有些许埋怨,
“这么大的事情,怎么才说啊?成婚可是大事,三天假期哪里够?我给你放一个月假。
什么小门小户?你可是我郡主府的首席护卫,这么大的喜事,一定要风光大办才好,别丢我面子。”
苏苡安拨了款项,又派丁香和铁柱帮他操办,自己就等着吃席。
高升喜不自胜,能请到王爷和郡主去自己的婚宴,那是多大的门面啊。
这回,他彻底在宗族里立住了,自己已然成了高氏家族里最有出息的人了。
两个月前,他还是别人嘴里,从军队淘汰下来,前途尽毁的残废瘸子呢,爹娘在亲戚里都抬不起头来……
乌二收到高升的请帖,一脸懵然,一向口齿伶俐的他,舌头都打结了,
“你,你,这么突然就要成亲了啊?一点风声都没有,是谁家的姑娘啊?”
乌二为他高兴之余心中莫名的又有一点点失落:
我还准备带他这个老光棍回家给我父母看看,这样,我爹娘就不急着催我了,可他怎么就突然要成亲呢了?
这下又只剩我自己一个老光棍负重前行了,谁来为我分担一下火力啊……
高升笑得很腼腆,
“就前几天,我父母给我相的,是个七品文官家的姑娘。
姑娘我还没见过,不过,我爹娘都满意,想必还不错。”
乌二吃惊,“前几天的事?你都没见过就成亲?这是不是太草率了吧!”
高升反而对乌二的惊讶很讶异,
“成亲不都是这样的吗?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很少有婚前见过面的吧?”
乌二想想他娘给他看的那些画像,点点头,
“还真是哈……婚前能看个画像就不错了……”
不过,婚前能看画像的,也得是高门显贵,寻常人家,哪里能有那条件?
可是,乌二还是有点难以接受这种成亲方式。
他希望自己将来娶媳妇,也能像王爷和郡主一样,是由陌生到熟悉,再相知相许,自己选的媳妇才是最好的。
只是,现下,他不能明说,那样有贬损嫉妒的嫌疑。
乌二一脸尬笑,
“这个惊喜,对我来说还是有点太突然了……”
高升笑得有点不好意思,
“我爹娘等这一天,都等十几年了。
我小时候家里穷,连个上门说媒的都没有,根本娶不上媳妇。
后来,我在北疆建功立业,也把聘礼都攒够了,上门说亲的络绎不绝。
只是,那时候战事吃紧,我一直没能回京,先后说好的两门亲事,都是人家姑娘等不及,最后黄了。
再后来,我又受伤瘸了腿,亲事就高不成低不就了。
不是我爹娘看不上人家姑娘,就是人家姑娘看不上我这个瘸子。
如今我腿好了,虽然年龄大了些,但是,说亲却比往年容易了。”
乌二点点头,
“也是,你确实早该成亲了,那姑娘多大了?”
高升脸色蓦然一红,笑容里的腼腆更甚,
“二十岁了,就因为她的祖父和父亲先后过世,她接连守重孝,才把婚事耽误了,本来,她是准备这辈子都不嫁人了。我们两个年龄都大,正好凑一凑,谁也别嫌弃谁。”
乌二拍拍他的肩膀,笑道,
“你真是得了便宜还卖乖,人家姑娘二十岁,照比你可年轻太多了。
再说,她能为了长辈守重孝决定终身不嫁,想必是个心性极好的姑娘。
娶妻娶贤,你能娶到她,可真是好福气,就幸福着去吧。”
乌二这一番话,高升极为受用,脸红到了耳朵根,尽显铁汉柔情。
乌二看得有点傻眼了:
成亲是一件这么神奇的事吗?面都没见过呢,一个铁骨铮铮的汉子都能害羞成这样……
高升大婚,有了苏苡安经济支持,办得特别热闹。
高升的父母,骄傲得像两只大公鸡,笑容咧到了耳根子,他们可算是扬眉吐气了,以后,没人再敢小瞧他们家了!
宾客散去,小两口清点今日的宾客礼单。
新娘子看着安康郡主那一栏,赫然写着礼金一万两,人都傻了,
“夫君,你救过郡主的命吗?”
高升不知道媳妇为何会突然这么问,一脸懵然,
“我哪有本事救过郡主的命啊?”
新娘更呆了,“那,郡主不会是想买你的命吧?”
“啊?夫人何出此言啊?”
新娘赶忙把礼单递给她夫君看,急需夫君拿主意。
高升看了一眼,惊得嘴都合不拢了,赶忙从一堆银票中翻找出了那张一万两的银票,确认他三叔没笔误记错账,怔了好一会儿,才合上嘴,认真地说,
“我的命也不值这么多钱啊!王爷和郡主对我有提携之恩,给不给钱,我都心甘情愿为他们卖命。”
高升跟着王爷做事,嘴严得很,就算是对自己的媳妇,也没透露郡主会医术之事。
高升忽而又想到郡主在猎场跟王爷说的话,她从来不给男人花钱,郡主又一向爱体面,不由得私心揣测一下,这礼金,大概是郡主用来撑面子的,就说道,
“夫人,这笔钱,你收好了,不要动,等王爷和郡主大婚,咱们还回去。”
“嗯,好。”
有夫君做主,新娘一颗惶恐的心,终于落地了。
这么大一笔钱,他们几辈子都赚不到,若就此收下,必定是日夜难安,还回去是对的。
这一日清晨。
苏苡安正在萧晏的小院里陪他练剑,两把小木剑针锋相对,萧北铭站在一边观战指导。
一幅一家三口,其乐融融的景象。
丁香急匆匆地过来,看到这一幕,都不好上前打扰,只是意味深长地看着苏苡安。
苏苡安的余光瞥到了丁香,看她站在门口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就知道出事了,事情还不小。
她转身下场,把自己手里的小木剑递给了萧北铭,往门口走去,
“何事?”
萧北铭一边陪着萧晏练剑,一边竖起耳朵偷听,就看她会不会瞒着他。
苏苡安听过了丁香的汇报,又走过来,对萧北铭说,
“我得出去一趟,有人砸了我的铺子,打伤了我的掌柜。”
萧北铭心里舒了一口气:
她没骗我就好。
“我陪你去看看。”
苏苡安笑道,“不用吧,这么小一件事,镇北王去了,有欺压人的嫌疑。”
萧北铭温声,“我在马车上,不下去。”
“那好吧。”
萧北铭又把手里的小木剑,交给了耿豆,
“你陪他练剑。”
耿豆是个极好的陪练,不管萧晏练得多凶猛,他从来不喊苦喊累也不喊疼。
萧晏特别喜欢他,说他除了不会说话这一个缺点,剩下的全是优点。
两个人名义上是主仆,实际上,已经是朋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