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才有没有哪里受伤？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阎野的声音低沉而温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关切。
沈攸这才注意到，眼前的两人先前带了易容，此刻已经将易容取下，看着两张不认识但隐隐有些熟悉的脸。
她的心底顿时升起一股不好的预感，仿佛有什么事情正在脱离她的掌控。
该死的。
不会被宋鹤眠骗了吧？
她下意识地忽略了阎野话里的关怀与亲昵，脑海中只闪过一个念头——自己现在正受制于人。
谢无言的手还扣在她的脖子上，虽然力道不重，但这种被人掌控的感觉让她极为不适。
哪怕她能察觉到身后的人对她并无恶意，沈攸依旧感到一阵烦躁。
她蹬了蹬腿，语气有些不耐烦：“放开我。”
谢无言闻言，松开了手。
沈攸立刻后退几步，捂着脖子，警惕的目光在两人身上来回扫视。
她的眼神中充满了陌生与怀疑，像是打量从未见过的陌生人的眼神。
怎么说呢？
两人易容前的那张脸虽然普通，但那双眼睛却透着一股难以言喻的气质，尤其是现在他们二人将易容摘下，露出那两章不算普通的脸，更让沈攸感到一股无形的不安。
阎野被沈攸那陌生而怀疑的目光看得一愣，心中不由得升起一丝疑惑。
他微微皱眉，轻声唤道：“攸攸？”
沈攸的动作一顿，心中闪过一丝异样。
这两人似乎认识自己，语气中还带着一种莫名的熟悉感。
她不由得开始怀疑，
不会是......
谢无言抬了抬手，打断了阎野接下来的话。
他的神情依旧冷淡，看不出任何情绪波动，
但沈攸却有一种诡异的直觉——面前的这个人，似乎正在生气。
生气？
生什么气？
沈攸心中疑惑，但面上依旧保持着警惕。
她不敢轻举妄动，只能静静地看着谢无言，等待他的下一步动作。
谢无言看着面前最小的弟子，心中五味杂陈。
他忍住了想要伸出去的手，声音低沉而克制：“来上渊一趟？师尊和师兄也不认得了？”
沈攸：“......”
她咽了咽口水，一时之间不知该如何回应。
谢无言的话让她感到一阵茫然，仿佛有什么重要的记忆被硬生生地从脑海中剥离了。她努力回想，却发现自己对“师尊”和“师兄”这两个词毫无印象。
不对，是有印象的。
他们来天玄宗就是为了躲避谢家的追击，还有，
等待师尊和大师兄的救援。
所以，
现在是师尊和大师兄已经走到她面前了，她不仅没把人认出来，还动了手。
沈攸：“......”
救命，先前还想着该怎么掩盖自己什么都不记得了的事，现在好了。
不用想了，自己就将事情全部暴露出去了。
沈攸几乎要两眼一黑了。
察觉到沈攸的异常，谢无言和阎野两人飞快地对视了一眼。
两双平日里波澜不惊的眼睛中，此刻却闪过一抹难以掩饰的担忧。
阎野的眉头微微蹙起，他走到沈攸面前，微微弯腰，语气放得极轻，仿佛怕惊扰到她：
“攸攸，是师兄啊，不记得师兄了吗？”
沈攸看着阎野那双充满关切的眼睛，心中一阵恍惚。
她张了张嘴，想要说些什么，却发现自己根本无法回应。她的脑海中一片空白，仿佛有一层厚重的迷雾将她与过去的记忆隔绝开来。
阎野见沈攸依旧没有任何反应，心中的不安愈发强烈。
他伸手轻轻握住沈攸的肩膀，声音中带着一丝急切：
“攸攸，你到底怎么了？是不是出了什么事？”
沈攸被他的动作吓了一跳，下意识地后退了一步，挣脱了他的手。
她的眼神中依旧充满了警惕，仿佛眼前的两人是陌生人一般。
谢无言见状，眉头皱得更紧了。
他上前一步，挡在阎野面前，语气依旧冷淡，但眼神中却透着一丝复杂的情绪：“别逼她。”
阎野闻言，停下了动作，但眼中的担忧却丝毫未减。
谢无言的担心不比阎野少，但他能够看出沈攸面对二人的亲近，是有些无措的，并且更多的是抗拒。
他等了等，并没有从耳边的那道声音听出沈攸到底发生了些什么的所以然来。
谢无言的心里长长的叹了口气。
现在沈攸的这幅模样，真的很像当初他刚刚闭关出来时候的状态。
一只浑身是刺的小刺猬。
若是阎野，可能回应耐心再重新重复一次先前慢慢对沈攸好，让沈攸渐渐放下对他们的防备。
但已经在阎野那里知道了上一世发生的事，谢无言并不想将事情拉的这么长。
他做事一向果断。
他当时没有伸出去的手又伸了出去，骨节分明的手轻轻落在沈攸的脑袋上。
沈攸一愣，心中升起一股熟悉的感觉。
还不等她说话，谢无言启唇：
“在谢家经历了什么？人也不认得了？”
沈攸抿唇不语。
阎野在一旁看着着急。
谢无言等了片刻，见沈攸还是一副不愿意开口的模样，他眼睫轻垂。
“不愿说就不说。”
沈攸惊讶的看向谢无言，她嘴还没来得及张开，就听到谢无言冷淡开口：
“但师尊终究是师尊，这一点是不会改的。”
沈攸：“？”
她犹豫了片刻，最终点点头。
“我......”
手心被剑柄不轻不重打了一下。
谢无言的神色依旧冷淡。
“即是如此，那师尊就有权罚你了。”
沈攸：“？”
罚？
罚什么？
她本性是有些桀骜在身上的，自然不愿意乖乖认罚，但看到谢无言那张没什么表情的脸，还有那双雾色的双眼，心中莫名的有些虚。
谢无言自然没错过沈攸看过来的眼神，他顺目望去。
问道：
“不服？”
沈攸有种直接，觉得不能说不服。
算了，
忍一时而已。
沈攸咬咬牙，开口：“我知道错了。”
谢无言眸色淡淡，但他的目光却一直在沈攸身上。
等着沈攸的下一句话。
沈攸吞吞吐吐半天，蹦出了一句：
“我不该忘记师尊和师兄。”
谢无言蹙眉。
沈攸犹豫片刻，又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