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折子刚一碰到老槐树那干枯的树干,“呼”地一下就燃烧起来。
我先是猛地一怔,整个人都僵住了,不过很快就反应过来,心里一横,想着:无所谓了,如果真出了事,我去自首,就说是自己扔的。
刚开始,树干底部只有几点小火苗,在风中轻轻摇曳,看着柔弱得很,实则暗藏汹涌。
眨眼间,火苗就顺着粗糙的树皮迅猛地往上蹿,“噼里啪啦”地烧着,那声音听着就像恶魔在狂笑。
很快,浓烟就把整棵巨树笼罩住了,刺鼻的气味在四周弥漫开来。
火焰紧紧包裹着巨树底部,橘红色的火光在黑暗中不停地跳跃。
那些缠绕在树上的藤蔓也被点燃了,活像一条条扭动的火蛇。
枝叶在火里“滋滋”作响,原本翠绿的颜色迅速变成焦黑色,一片片纷纷掉落。
燃烧的树枝“咔嚓”一声断裂,重重地砸在地上,又引燃了周围的草木,火势变得越来越凶猛。
巨树在大火中苦苦挣扎,却根本抵挡不住,最终“轰隆”一声轰然倒下,激起一片灰烬和火星,只留下一片熊熊火海。
大火顺着树根烧进了脚下的洞里,没过一会儿,洞里就开始冒出滚滚浓烟,呛得人眼睛生疼。
疯女人瞧见这场景,顿时哭喊着朝着洞口冲过去。
我眼疾手快,一个箭步冲上去,一把拦住她,使出浑身力气将她拉向远处。
在疯女人的哭喊声中,我们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这棵仿佛存活了千年的巨树慢慢被烧尽。
这场大火烧了好久才渐渐熄灭。好在这棵巨树周围都是石台,和周围的草地隔离开来,才没让火势继续蔓延。
望着那片废墟,我心里有一种说不出的释然。
也不知道我身上的咒,是不是随着这场大火的熄灭而终结了。
张涛走过来,轻轻地拍了拍我的肩膀,意味深长地说:
“走吧,一切都结束了,咱们下山吧!”
我点点头,拉着疯女人,跟着张涛往山下走去。
一路上,我的心里既开心又忐忑,不知道未来还会有什么在等着我。
走着走着,我不经意间侧头一看,在我右手边竟然出现了一座村庄。
我下意识地朝着村口牌子的位置扫了一眼,猛地看见,那牌子上赫然写着“槐村”两个字。
我心跳陡然加速,这里就是张天昊口中的槐村吗?
闫大哥也走过来拉了我一把,激动地说:“老弟,你快看,槐村!”
我俩停下脚步,驻足观望起来。
这时候,我注意到从槐村里走出来一个人,那人手里拎着锄头,正朝着我们这边走来。
我瞧着那人穿着黑色半截袖和一条牛仔裤,虽然有些脏了,但怎么看也不像这里的村民。
闫大哥眼神比我好使,他眼睛瞪得老大,指着那人,满脸惊恐地说:
“老弟,你看那人眼熟不!”
我眯起眼睛使劲看了看,可怎么也看不清那人的脸,只感觉他走路的样子有些熟悉。
我摇了摇头,闫大哥急得脸都红了,手舞足蹈地说:“那...那是...那谁,就那个,咱公司那个...”
这时候那人已经走得更近了,我终于能看清他的脸了,不禁也是一声惊呼:
“握草,这不是杨编辑嘛!”
此时杨编辑脸上挂着满足的笑意,扛着锄头上了一条山路,朝着山里走去,看那样子,不知道的还以为是知青下乡,正准备去山里耕地呢。
闫大哥也懵了,这下算是彻底相信了我的话,他声音都在哆嗦:
“杨编辑不是死了吗?咱俩亲眼看见的,这怎么还活着?”
我也完全傻眼了,一时间脑筋都转不过来,摇了摇头说:“不知道啊?不会是鬼吧?”
我说完这话,又感觉不太对,因为杨编辑那副模样很自然,怎么看也不像鬼。
闫大哥说话带着颤音:
“老弟,你说咱们该不会是死在那山洞里了吧,咱们现在看到的一切都是幻觉,或者说现在咱们在地府里面呢,正好遇见了地府里的杨编辑!”
他这话说得我也不自信了,赶紧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脉搏,发现没问题,我又伸手摸了摸闫大哥,他也有脉搏。
不知何时,张涛来到了我们身后,淡定地说道:
“在这纠结有什么用啊,要我说不如抓住他当面问清楚!”
说着他指了指疯女人,对何丽说:“你看好这大姐,别让她乱跑就行。”
说完,还不等我俩反应过来,他就自顾自地借着灌木丛的掩护摸了过去。
我心说这大兄弟几天不见怎么胆子这么大了呢,这也太勇了吧,万一对方是鬼可怎么办。
但他已经跑到杨编辑身后了,我说什么都晚了,我也不能让他一个人犯险,于是咬咬牙跟了上去。
就在我刚要到张涛身边时,就见他猛地从灌木丛里跳出来,像一只敏捷的猎豹,直接把杨编辑扑倒在地。
杨编辑也被这一下给弄懵了,拼命地挣扎,嘴里还不停地大叫:“你们是谁!要干什么?”
我赶忙扑过去帮忙,双手用力去捂住他的嘴,生怕他的喊声惊动了旁边槐村里的村民。
我力气挺大的,再加上杨编辑本身身材就不高,我俩三两下就将他控制住了。
杨编辑眼珠子瞪得溜圆,眼睛里泛着泪花,浑身颤抖地看着我俩,他这样子怎么看也不像是鬼,反倒像是个被马匪绑了的小媳妇儿。
我将食指放在嘴边,比了个“嘘”的手势,用气声说:“杨编辑你还认识我不。”
杨编辑一脸困惑地摇了摇头,我心说这才过去几天啊,怎么就不记得我了呢,我又指了指身后的闫大哥:“闫超,闫大哥,你认不认识?”
杨编辑朝着闫大哥看了又看,随后一脸茫然地对着我摇了摇头。
我跟闫大哥面面相觑,都有点迷糊了。
张涛问我:“你俩是不是认错人了?”
我又仔仔细细上下看了看,回道:“除非是双胞胎,不然不可能认错。”
闫大哥也在身边应和道:“肯定是他,我俩都是三四年的同事了,不可能认错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