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良静静地伫立在那辆法拉利旁,修长的手指轻轻滑过车身流畅而富有张力的线条,目光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纠结。
这辆超跑,宛如一头蓄势待发的红色猛兽,在阳光下折射出摄人心魄的艳丽光泽。他微微皱了皱眉,心中暗自思忖:平日里,开着这俩车玩确实拉风至极。可是随着自己的资产越来越多,商务应酬的场合也会增多,自己开着这辆如此张扬的法拉利出现,就像一个初出茅庐、急于炫耀的毛头小子,与如今身为商业大佬该有的稳重气场实在有些格格不入。
毕竟,在那些觥筹交错、暗流涌动的高端社交圈,每一个细节都可能被无限放大,太过扎眼容易让人质疑自己的沉稳,进而对商业合作产生不利影响。自己应该换辆成熟稳重的车子,自己做为一个神豪,是不是车子太少了?
明天就是周末了,暖融融的阳光如金色的纱幔轻柔地洒在秦良脸上,带来丝丝惬意,可他还没有体会这座城市的那种慵懒生活。
来这座城市好些天了,自己应该找个地方放松一下。想到这儿,秦良嘴角微微上扬,像是下定了决心,应该寻一市井休闲的地方,泡上一壶香茗,悠悠地品着,再体验一下掏耳朵的惬意,让紧绷的神经彻底松弛下来,就像个普通市民一样,融入这座城市的日常节奏。
刚踏出办公室,一阵嘈杂声便传入秦良耳中,他下意识地抬眼望去,目光瞬间被不远处的一幕吸引住了。
保安队长方伟正满脸焦急地围着王全,双手在空中不停地比划着,像是在努力描绘着什么难以言说的困境,嘴巴也没闲着,语速飞快地说着,额前的汗珠在灯光下闪烁着细碎的光,那模样活脱脱像一只热锅上的蚂蚁,眼神中满是祈求。
秦良心头一紧,脚下不自觉地加快了步伐,几步上前,开口问道:“方伟,有什么事吗?”
王全听到声音,转过头来,脸上带着几分无奈与为难,抢先说道:“老板,方伟想预支半年的工资,您说说,这事儿可咋整啊?咱公司可从来没这先例,要是我开了这个口子,往后大家都跟风,那不就乱成一锅粥了。”
秦良微微眯起眼睛,目光看向方伟,语气温和却又带着一丝不容回避的压迫感:“哦?方伟,你要预支半年工资做什么,是遇到什么急事了?”
方伟像是被一道锐利的目光直直戳中了心事,一张脸瞬间涨得通红,从脸颊蔓延到耳根,额头上冒出的细密汗珠愈发密集,两只手不安地搓着衣角,嗫嚅了半天,才挤出几个字:“老板,我…… 我就是急用钱,很着急。”
秦良见状,略作思索,转头对王全说道:“行了,你去忙吧,我刚好要出去一趟,不想开车,让方伟开车送我一下。”
王全欲言又止,嘴唇动了动,终究还是把话咽了回去,最后只是叮嘱了方伟几句注意安全之类的话,便回了自己办公室。
秦良轻轻拍了拍方伟的肩膀,那力度拿捏得恰到好处,既带着上位者的安抚,又透着几分真诚的关切,说道:“走吧,帮我开车,路上有什么事儿,慢慢跟我说。”
方伟无奈地叹了口气,仿佛把满心的愁绪都吐了出来,只好跟着秦良进了电梯。电梯门缓缓闭合,狭小的空间里一时间安静得有些压抑,只有轻微的电流声在嗡嗡作响。
秦良再次看向方伟,目光中透着几分探究,像是要穿透他的内心,探寻真相:“说吧,什么事情,下电梯之前告诉我,我以私人身份可以帮你,出了电梯,你不说,我就不管了。”
方伟心里 一紧,脸上的焦急之色更浓了,像一层厚重的阴霾笼罩,他咬了咬牙,像是下了很大决心,慌乱地说道:“老板,我以前部队上的战友托我照顾他的老母亲,可是现在老人摔了一跤,把腿骨摔骨折了,人已经在医院了,大夫说要 10 万的手术费加住院费,我…… 我拿不出啊。我之前刚把存的五万元给老家寄去了,谁知道现在出了这档子事儿。”
秦良微微皱眉,眉心处挤出一道浅浅的纹路,继续问道:“你战友呢?”
方伟的眼神黯淡了下去,声音也低了几分,满是失落与无奈:“我战友三年前退役后出国了,一走就没了音信,可他对我有救命之恩啊,我答应过他要帮他照顾好老母亲的。”
秦良听完,心中不禁泛起一阵涟漪,一方面为方伟的重情重义所打动,脑海中浮现出他们在部队里同甘共苦、出生入死的画面,另一方面也感慨世事无常,命运总是在不经意间给人沉重一击。
沉吟片刻,开口说道:“这样吧,我私人给你转 15 万,再给你放三天的假,你开公司给我配的那辆奔驰 S600 去。好好安顿好战友的母亲,处理完事儿再来上班。”
方伟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眼眶一下子红了,泪水在眼眶里打转,激动得嘴唇都有些颤抖,只是不停地说着:“谢谢老板,谢谢老板。”
秦良迅速通过手机微信给方伟转了 15 万,手指在屏幕上轻快点击,随后把车钥匙递到他手上,这才转身走向停车场去开自己的那辆法拉利。
方伟站在原地,手紧紧握着手机,指关节因为用力而泛白,眼睛死死盯着屏幕上到账的 15 万和那把闪着金属光泽的车钥匙,一时间百感交集,泪水再也忍不住,簌簌地落了下来,打湿了鞋面。
直到看着秦良的车如同一道红色闪电般驶出了停车场,他才回过神来,用袖子胡乱抹了把脸,深吸一口气,快步走向那辆奔驰 S600,心中暗暗发誓,以后一定要更加努力工作,报答老板的这份恩情。
半个小时后,医院里消毒水的味道刺鼻浓烈,弥漫在每一寸空气中,让人有些喘不过气来。
方伟一路小跑着办完缴费手续,手中的单据被汗水浸湿了一角,看着战友的母亲被推进了手术室,那扇紧闭的门仿佛隔开了两个世界,一个是生的希望,一个是未知的恐惧。
他这才一屁股坐到了走廊的椅子上,长长地松了一口气,像是放下了千斤重担,心里默默祈祷手术顺利,脑海中不断回忆着那个救过自己而现在却失联的战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