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漫漫无法解释,她又大变活人了!虽然......但是......好消息,她总算再次进入了信孚证券交易所。
这地方好魔性啊,自己好像跟它绑定了一样,跑多远都能再回来!
坏消息,她现在的特工外皮变白了!她变成了军统特工站里最底层的小混混,妈耶,37年加入国军,心情好复杂!
苏漫漫在洗手间里对着镜子左右来回审视,大家的眼睛都是瞎的吗?
她的长相可一丁点没变化,还是那个地下党小白苏漫漫!
苏漫漫简直要原地爆炸了!现在她穿着一身底层服务员的装扮,这灰不拉几的工作服外面套个白色围裙,右手扶着一个几乎跟她一般高的拖把???
幸运的是,这个工种是可以戴口罩的,所以她还能晚点暴露?
“白软软,你能不能麻利点啊,祖宗!”一声暴吼在门口炸裂开来。
苏漫漫心惊胆战地回头望过去。
门口出现了一个,体型是她三倍的壮汉,偏偏他还穿着一件粉色的工作服,粉衣粉裤,头上还带个粉色贝雷帽!
啊啊啊啊!苏漫漫瞳孔地震了!这不是变态吗?!
她用力眨了眨眼,定睛再看,发现粉色大汉推着一辆推车,车上堆着毛巾、刷子、清洁剂、肥皂等等物品,足有半人高。
同行没跑了!
“嗳嗳......干嘛?”苏漫漫呐呐地说道,声音跟蚊子叫差不多。
壮汉皮肤黝黑,一张圆脸在怒气加持下变成了紫黑色,几步冲到她跟前,一手叉腰,一手甩出个标准兰花指,场面既好笑又惊悚。
“拜托,姐姐!你看看门外的队伍排到哪儿了???这是交易所不是饭馆!顾客老着急了!几拨人投诉了,扣钱啊!”
“一个男厕所,你要擦出花来?赶紧收拾东西走人,再磨蹭,你今儿就回家吧!”
壮汉不耐烦地瞪了苏漫漫一眼,莫名地有点娇嗔,苏漫漫浑身发麻地抖了三抖。
“你们有完没完,快出来!耽误了买卖,赔得起吗?”
“真是的,上厕所都要排长队,服务太差了,还不如对面的大华证券......”
“走了走了,对不住各位了,厕所维修,百年不遇的,已经弄好了。请进请进。”
壮汉噌地一下跳到门口,如同打了鸡血一样应酬起来,满口子溜须拍马,一边用眼神示意苏漫漫:立即滚!
苏漫漫麻溜地滚了。再不滚把大厅经理招来了,她这个小小临时工吃罪不起!
粉色大汉让她走,明显是护犊子呢,看样子,他应该是自己的直属上级,像是从前的.....李大喵。
她得去找魏若来,真心不想刷厕所啊!
右手扶着拖把,左手拎着水桶,苏漫漫在二楼如同没头苍蝇一样乱撞。
日本人入驻之后,交易所内部彻底变样了,二楼重新装修过了,她哪儿都不认识,格子间全都拉着百叶窗帘,鬼知道魏若来在哪儿?!
从苏漫漫闯进来,何星河就看见她了,顿觉头疼,这是谁呀,一个没看住,又把她给放出来了?
这丫头他知道,也不知道谁发展的边缘线人,卖萌一把好手,干业务啥啥不行的主儿,笨蛋美人。
美人计都不能让她上,傻啦吧唧的,铁定肉包子打狗,有去无回。
“小白,回去!”何星河低声说道,语气很严厉。不严厉怕她根本不知道轻重缓急啊。
何星河,年约三十出头,身材修长,眉宇间时常带着一抹冷峻。
他是军统上海站的王牌特工,具有少见的“内外兼修”能力:
早年随国民革命军征战多地,拳脚功夫不俗,枪法更是一绝;在若干次暗杀与营救行动里崭露头角;
在国民党内部,大家对他评价颇为矛盾:有人说他寡言孤傲,不听指挥;有人说他理念纯粹,坚决“抗日优先”,绝不容忍汉奸卖国。
此刻,1937年时局迫在眉睫,他被派往上海执行一项绝密任务——潜伏信孚交易所,摸清日军在沪的金融脉动。
信孚证券交易所之所以被当局关注,原因不外乎是这是唯一一家纯外资的证券交易所,规模中等,但聚集了资本市场上几乎数得上的全部海外买家。
况且,现在的交易所由日方控盘,无论是大股东还是操盘手均出自于日军驻华大本营,这对于亟需展开海外融资的国民政府而言,极为不利。
虽然,交易所是开放的,谁都可以上去融资或投资,但是一旦战事起来,日本人随时可以翻脸。
另外一方面,信孚平台上聚集的日资很多,其中不乏日军的大金主,他们的资金往来动向,已经不仅仅涉及金融领域,甚至反映日军的军事动向。
因此,国民党这边,无论如何也要把自己的钉子塞进交易所的!
尽管早川已经对交易所实施了一次清洗,但是作为第二批敢死队核心成员,何星河依然成功进入了交易所。
何星河的上级明确下达指示:
“务必潜入信孚后台,弄清楚日军究竟在进行哪些融资暗箱操作。必要时可摧毁之,阻其为侵略筹资。”
让何星河顺利接近信孚交易所并不容易。它早已在日本驻华大本营,尤其是松岛辉一郎的严密布控下,外人想渗透可谓难上加难。
军统上海站一番调查后,找到一个巧妙切入口:
从前曾在北伐军中与何星河并肩战斗的伙伴,如今在交易所里当个不起眼的小股东,对日军隐蔽渗透颇有不满;
透过此人牵线,说服交易所一名财务主管,以为在乱世中多揽能人或许有利,便对外放出“招募安保顾问”之类话题。
再加上何星河自建一段“海外佣兵”式经历,制造出“替人免灾”的人设,成功打动那名财务主管,让他成为信孚的安全协理和私人保镖一样的角色。
某日晚间,他来到交易所办公室面见负责面试的人。一身黑色便服的他简短介绍过往“安保”经验、展示几手真枪实弹的灵活操作,这让对方颇为震惊——
“看来是个狠角色,也许正能保护我们在鱼龙混杂的租界里不受干扰。”
虽然,信孚处于日军的严密监控之下,但交易所的高管依然坚持要建设独立的安保队伍。
毕竟军人只听命于军方,交易所是指挥不动的,真到了危险时刻,没有自己的安保队伍肯定是不行的。
这个议题提出的时间比较早,那时候松岛正跟早川掐得你死我活,两人谁也顾不上关心信孚内部的事儿,自建安保的事情就这么落实了。
就这样,何星河的潜伏机会顺势而来。但是,正式到职没几天,何星河便感受到松岛势力在交易所的渗透深度:
每当日军有重大金融交易,都会派自己的宪兵或密探前来护卫;
大厅里时常出没一些讲日语的人,气势凌人;后台资料室加装了多把锁,显然藏着机密。
初次见到松岛则是在交易所某次深夜“特别会议”时。
松岛亲自带了山口三郎与随从来查账,巡视各处安保。何星河悄无声息地立在门侧,警戒周围闲杂人等。
四目相对的刹那,松岛只淡淡扫他一眼,没有多言。但何星河表面上谦恭有礼,内心暗自戒备。
长期的危险工作经验让他拥有野兽一般的第六感,这个外表如贵公子一样时髦的松岛,意外让他感受到久违了的恐惧。
那是一种微微作呕的感觉。他甚至不记得上一次有这种感觉是在什么时候了。